厲秋風沉聲說道:“張大人是百戰名將,自然知道蠻子野心勃勃,絕對不甘心世世代代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一心想著重振昔年金國的威風。若是蠻子得勢,他們不只要佔據關外幾千裡的土地,而且必定要興兵入關,奪取中原。到了那時,不曉得張大人如何向朝廷交待?!”
厲秋風初時說話,語氣還算平和,只是他越說越是嚴厲,到得後來指摘之意暴露無餘。張貴原本就對厲秋風心有芥蒂,見他當著眾人斥責自己,心下大怒,右手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來,指著厲秋風吼道:“小子,你不過是錦衣衛一名百戶罷了,竟然敢當面指責朝廷大將,信不信老子立即將你斬了?!”
厲秋風冷笑了一聲,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說道:“張大人,你要斬我,儘管試試看!”
他說完之後,右掌成刀形,輕輕向身邊小桌的桌角切了下去。只聽“噗”的一聲輕響,桌角應聲而落,“啪”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厲秋風若無其事地瞥了張貴一眼,口中說道:“張大人,不知道你的脖子,是不是比這張桌子還硬!”
陽震中、許鷹揚素知厲秋風武功不弱,只是一向以為他最厲害的功夫乃是快刀。若以拳腳和內力而論,因為他年紀尚淺,高也高不到哪裡去。是以兩人雖然對厲秋風頗為忌憚,卻也並未將他視為江湖中的絕頂高手。只是看到厲秋風隨手一掌切了下去,削落桌角如同切開一塊豆腐,陽震中和許鷹揚心下都是悚然一驚,暗想單憑這份內力,江湖之中能勝得過厲秋風的高手不多,何況此人還精通詭異之極的快刀功夫。念及此處,許鷹揚心中一寒,想到此前自以為武功在厲秋風之上,數次險些與厲秋風火拼,幸好最後沒有交手,否則自己必定折在厲秋風手中,不免成為雲飛揚第二。念及此處,許鷹揚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一直衝到頭頂,身子微微顫抖了兩下。
張貴雖然沒有練過高深武藝,可是看到桌角被厲秋風一掌削了下來,心下大驚,知道自己的脖子絕對硬不過這張桌子,暗想這個小子武功如此厲害,若是想要害了老子的性命,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眼下老子身邊只有李成梁一名親信,其餘將士皆在海邊,遠水解不了近渴。老馮雖說與老子有同門之誼,可是這些年老子被打發到關外燒冷灶,他與老子已經生分了不少。若是老子與這個小子翻臉,老馮多半不會幫忙。至於姓陽的和姓許的兩個王八蛋,巴不得老子倒大黴,只會落井下石,絕對不會出手幫忙。是以眼下不可與這個小子翻臉,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先忍下這口氣,待到手下的將士趕回來之後,幾百人打這小子一個人,就算他功夫再厲害,也非得被亂刃分屍不可。
念及此處,張貴深吸了一口氣,看了厲秋風一眼,口中說道:“蠻子雖然兇悍,不過畢竟在關外亡命了二百多年,要對付他們並非難事。這些年蠻子始終不敢鬧事,便是因為蠻子各部彼此不和,相互攻伐,死傷無數。如此折騰下去,不須咱們動手,他們自己便將自己殺得乾乾淨淨。”
張貴說到這裡,略停了停,看了厲秋風一眼,這才接著說道:“何況蠻子固然彪悍,不過遇到老……俺老張手下的兄弟們,只能抱頭鼠竄,望風而逃。先前在老翁山頂的情形你也見過,蠻子四五千馬軍初時大佔上風,但是殺入倭寇軍陣之中,被倭寇步軍團團圍住,戰馬跑不起來,逐漸落了下風。雖然不致落敗,卻也無法獲勝,只能與倭寇混戰在了一處。如此鬥將下去,倭寇人多勢眾,最後蠻子必定全軍覆沒。而俺老張率領數百名兄弟殺下老翁山,立時攻破了倭寇軍陣,若不是倭寇主將見機甚快,率先逃走,俺老張已然將他斬於陣前。蠻子這些年老老實實聽俺老張的號令,便是因為俺手下有這樣一支虎狼之師。昨日蠻子親眼看到俺手下數百兄弟如此威勢,更加不敢小覷大明官兵。俺老張坐鎮關東數年,蠻子一向俯首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