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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兩個人收拾好,就窩進房間裡,在手機上琢磨這幾天帶許順和弟弟去哪玩。兩個人把南州的景點都列了出來,計算包子店早上營業結束之後,來得及到哪些景點玩。
楊家盛說:“八點半過後你們就可以走了,那時候人少了,店裡我來顧。你們午飯可以在外邊吃,我自己解決就行。可你得早點回來休息,不然三點半起床,早上還出去玩,不午休怎麼受得了。”
許順和笑著看他,楊家盛被他帶笑的眼睛看得渾身不自在,氣惱:“看什麼?!”
“看這小孩咋這麼乖。”許順和又捏了捏他鼻子。
許順和的手指柔軟、溫熱,楊家盛只感到鼻樑上溫熱的一下。力氣不大,捏得不疼,但在楊家盛的鼻樑留下了柔軟的觸感。
幾秒鐘之後,像被火苗灼傷,楊家盛感覺從鼻樑到額頭,乃至整張臉,猛然地,熱乎乎地,燒了起來。
算一算,許順和已經九年沒見過小弟了。他離開老家的時候,小弟才九歲,現在已經十八,上大學了。
這九年來,一開始二妹還有跟他聯絡,一年打幾次電話,發發簡訊。後來他打工太忙,二妹在老家也忙。她是在廠裡面做工,三班倒,有時候白班,有時候夜班。一來二去,兩人漸漸聯絡少了,變成過年才發一次資訊,彼此說說今年過得如何。
二妹結婚的時候跟他說了,嫁的人是誰,家裡做什麼,跟他這個大哥都說了。二妹沒提讓他回老家參加婚禮的事,他也沒問。那時候有微信了,他給她轉了五千的紅包。二妹沒收,二妹說,哥,你在外面不容易,你攢著吧。
後來二妹生了小娃,是個女孩子。孩子滿月的時候、週歲的時候、生日的時候,他都給二妹包了紅包,讓二妹收了去買衣服,告訴孩子,是大舅給她買的。
小娃兩歲的時候,給大舅拜年,影片裡口齒不清、奶呼呼地說,啾啾,新年好~
這就是許順和九年裡全部與家人有關的聯絡了。
三弟前年結婚了,小弟今年考上了大學,二妹都發資訊跟他一一說了。
今年八月,二妹給他打了電話,說小弟在家天天鬧,給她打了好幾次電話哭,他想讀大學。
小弟考上大學了,但成績不夠好,公辦大學沒有錄取,被民辦的三本學院錄取了,一年學費兩萬塊,助學貸款只能申請八千,家裡負擔不起,叫他要麼別讀了,要麼去讀學費低的大專。
“小弟說,三本也是本科,本科專科的文憑天差地別,他不能去讀大專。”二妹說,“一年兩萬,四年八萬,哪讀得起這個書啊!就是他去打工賺生活費,申請助學貸款,那也不夠啊,還差好遠!我們幾個兄弟姐妹都沒有本事,三弟前年結婚,彩禮錢給了十二萬,家裡這個錢都還沒還完,你說咋辦。他就是去讀學費低的,也只能靠自己,家裡是一分錢都出不了!”
許順和靜靜聽著。
二妹吞吞吐吐起來:“哥,你走的時候,小弟九歲,還記得你。那天,給我打電話,問你呢。我看他意思,想找你幫他……”
“你把我號碼給他,讓他給我打電話。”許順和說。
隨後,許順和就像他二十歲前的人生一樣,即使已經離開家了,還是再一次以大哥的身份,承擔起本不應該由他承擔的責任。
他每年給小弟出兩萬的學費加生活費,小弟自己再去申請八千的助學貸款,工作後自己還。
小弟順利去讀大學了,家裡猜到了怎麼回事,預設了。
對小弟來說,九歲到十八歲,離開了九年的大哥已經成為了童年一個遙遠的影子。但對許順和來說,他還清楚記得小弟剛出生的樣子,記得小弟抱著他大腿苦苦哀求買根棒棒糖的樣子,記得小學四年級的小弟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