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傍晚的時候,我都會將我的那一把鎖掛在秦林的那一把鎖上,我希望能夠借著這一絲的聯絡,可以讓冥冥中走的不知去向的秦林回來,來到這峨眉金頂,看一看,這裡有一個女人在等他。不,是一個女人化成了一隻鬼,在這裡靜靜的等候他,就如同當初在那一座聆風樓下,秦林騎馬而過,偶遇的那一剎那,他下馬在長街之上,仰頭而望,守候著我的那一瞬,一模一樣。
就為了他看我那一眼,我就願意,在這裡,在這峨眉金頂,捨身崖之巔,等候他,一生一世。
說到這裡,蘇曼玲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我心裡有些黯然。
痴情女子絕情漢,這世上的女子大多痴情如此。就如同此刻,站在這峨眉金頂之巔,黃昏日暮之中的蘇曼玲一樣,即使化作了鬼,也要在這歲月之中守候年年歲歲,這一等就是幾十年匆匆過去。
我勸她道:&ldo;姑娘,你這樣等沒有用的,也許那個秦林已經死了呢?&rdo;
蘇曼玲目光看著遠方,眼神之中竟似有一抹堅定,慢慢道:&ldo;我知道,即使他死了,他的魂魄也會來到這峨眉山上,和我相會,因為我在這裡等他,他一定知道。&rdo;
這一個女鬼心中的這一份堅定,竟似已經穿越了歲月時空,執著而執拗的守候在這裡。絕不改變。
我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了,她的屍體估計早已經被收拾到了別處,也許會被扔到這捨身崖下面,在這捨身崖下面的幽幽空谷之中,風化成灰--
可是她這隻鬼魂,卻日日夜夜在這捨身崖上,等候著她心中摯愛的情郎。
山風吹來,夜涼如水,一陣陣山風吹得蘇曼玲的衣襟獵獵飛舞。
她冷不冷?
也許她很冷,做了鬼也會冷的,只不過我想,她的心卻是因為那一份執念,那一份守候,始終溫熱如初。
任這歲月蒼茫,如何冰封,也無法將她心底那一份愛收走。
我還是不打擾她吧,讓她在這裡等候也好,畢竟她不曾傷害過一個人,生前不曾,死後也不曾。
我相信她是一個好人,死後也是一隻好鬼,痴情的有些傻的鬼。
我告訴她:&ldo;我走了。&rdo;
她點點頭,目光慢慢轉了過去,依舊背靠著山崖,望著山下,那一級一級的石階,似乎還在幻想著,她的情郎的到來。
我正要轉身離去,忽然之間,只見蘇曼玲全身顫抖了一下,臉上神色激動起來,對我道:&ldo;你聽,你聽--他來了--&rdo;
我一呆,急忙轉過身來,側著頭,用心聆聽起來,只聽得暮色四合之中,山道之上隱隱的傳來一陣歌聲--
那歌聲婉轉悠揚,清清楚楚的送入眾人的耳朵之中,我更是聽得如痴如醉。
只聽那歌聲唱道:&ldo;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rdo;
我隱約看到蘇曼玲的眼角竟似有淚滑落,只聽她顫聲道:&ldo;是他來了,你知道嗎?是他來了,這是當年我們最喜歡唱的歌曲,他曾經就對我這樣唱過--&rdo;跟著便聽得蘇曼玲低聲輕輕和道:&ldo;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rdo;
我聽著這山道上的一唱,山巔上的一和,聽著歌曲之中低迴婉轉的情致,竟是不由得一顆心難過起來。
為了這個在這夜夜寒風掠過,苦苦守候在這孤崖上的這一隻痴情的深情的鬼,為了發生在她身上的這一段盪氣迴腸的故事,深深難過,卻又有一些欣喜。
因為苦苦守了這麼多年,她等的那個人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