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於悲痛的事情,情緒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
一開始,慕容淵甚至能露出完美的笑顏。
他覺得這件事很可笑,是不可能發生的,他也從來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假設。
但後來,隨著大腦一點一點艱難的吸收著這個已經不可更改的事實,他的情緒也越來越低落,直到看見這塊兵符。
原本還能繃住的情緒在此刻洶湧澎湃,淚水根本就止不住,像個壞了的水龍頭。
慕容淵自己都覺得丟人,他鬼鬼祟祟的朝四周看了幾眼,發現沒人,於是哭的更兇了。
反正現在也沒人管他,就讓他瘋一回好了。
他對著空氣大吼大叫。
“你回來!”
“憑什麼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收拾爛攤子?”
“我承認我是想排擠你,但我沒想弄死你,你怎麼就這麼沒用?”
時而小聲啜泣,時而大聲哭嚎。
把下人都派了出去,沒有人能聽見,他慕容淵把心底的那些憤慨和悲傷全部發洩出來。
不知哪裡放了壺酒,他也沒心思考慮這酒是誰放的,拿起來就往嘴裡倒。
半醉半醒之間,他傻笑著盯著那塊兵符:“你說你傻不傻?我哪裡值得你捨命相護?”
之前看輿圖,他就知道這場仗如果犧牲了慕容澈,應該會很好打。
但他猶豫良久,只是選一個恰當的戰機,順便拖拉一會兒,讓慕容澈著急。
可從未想過慕容澈會因此而喪命。
幾盞酒下肚,他的臉也開始變紅,對著空氣一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哥,我去晚了,是不是?”
“你要是能活著回來,讓我……讓我做什麼都行,什麼都行,端茶倒水,或者打我一頓消消氣?你回來好不好?”
“哥……”說著說著又想哭了。
獨自把情緒發洩完,慕容淵拿起旁邊的絲帕擦眼淚,發現那條帕子有些眼熟。
“這帕子好像在哪見過。”
他醉的有些厲害,搖晃著腦袋,按住帕子,努力想看的更清晰些,混沌的大腦似乎反應過來點什麼,但說不出口。
好眼熟的帕子……
“砰”的一聲,慕容淵乾脆倒在了地上,把帕子攥進手裡,發出了響亮的呼嚕聲,眼角的淚還沒擦乾。
守在門外的小太監連忙進去收拾殘局。
雖然皇上說不許偷聽,但他也得保證皇上的安全啊。
所以…他這不算偷聽,只是不小心聽見的,沒錯,就是這樣。
正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發現裡面有人出來。
“姚王殿下。”小太監立刻心虛的行禮。
“嗯。”慕容澈臉上依然沒什麼血色,搖搖晃晃地走出來,腳步不太穩當,目標明確的朝著批奏摺的房間走去。
“陛下喝了點酒,你給他煮碗醒酒湯。”
“是。”
等人走遠,小太監才摸咂出一點不對勁:“怎麼記得姚王殿下好像已經死了?”
大白天的,活見鬼啦?
小太監嚇得不行,但怕姚王的魂魄會來找他,只好顫顫巍巍的從小廚房裡端了碗醒酒湯來,把慕容淵從地上拉起來。
慕容淵喝著醒酒湯,感覺疼痛的腦袋終於好了一點,一低頭髮現手裡的帕子,被揉皺了,攥成一團慢慢的恢復原本的形狀。
“這塊帕子到底在哪裡見過?”
他想不起來,卻覺得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到底忘記了什麼?
但他離京多日,看看沒時間讓他細細思索,還有一大堆的奏摺等著他處理。
揉著疼痛的腦袋批覆奏摺,慕容淵心痛如絞,哪怕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