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洗塵宴可以理解的。
畢竟出去打了這麼久的仗,生者需要榮耀,死者需要安寧,軍心需要帝王的安撫和鼓舞。
但——家宴叫上蘇迎歲是幾個意思?
楊溪一邊嘟嘟囔囔,表示不理解,一邊給蘇迎歲準備出門要穿的衣服。
她現在看起來還真像一個賢惠的妻子,但實際上,蘇迎歲看著自己衣櫃裡百分之九十九完全不能穿出門的衣物,表情相當無措。
這些都是給他穿的嗎?
真的不怕吃不消嗎?
楊溪紅著臉,不敢直視一臉呆滯的蘇迎歲,在衣櫃裡一陣亂翻,終於找出一件看起來還挺像話的淺藍色長袍。
這件還不錯,看起來至少比其他正常許多,既不過分正式,也沒有太過於隨便,去參加家宴剛剛好。
蘇迎歲出門前意味深長的留下一句:“等我回來。”
成功看到楊溪臉爆紅,鑽進被子裡,不敢再看他的模樣。
蘇迎歲輕輕笑了笑,才心情頗好地出門。
果然,把所有家當都交給娘子管,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
到宴席上,蘇迎歲本以為能看到和自己同個等級的大臣,以及一些族老,畢竟皇上的家宴一向都是有目的,不會為家宴,而家宴。
但他看到的只有兩個年輕、稚嫩,彼此用眼神廝殺的小孩。
一邊坐了一個。
左邊這個看起來才八歲,右邊那個稍微大一些,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席上沒有女子,也沒有侍從,桌上已經擺了菜,從餐前甜點到飯後水果一應俱全。
“見過兩位皇子殿下。”
蘇迎歲雖然沒見過這倆孩子,但從他們闆闆正正的坐姿以及完美的禮儀就猜的到大概。
再加上他們之間火藥味甚濃,和慕容淵長的還有幾分相似。
兩個小孩子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又彼此對視上了。
蘇迎歲心中暗暗苦笑。
果然,就像楊溪說的,皇宮之中無緣無故,哪裡會開什麼宴會?多半都是有目的的。
今天這還是場鴻門宴。
皇上怕是要立太子了,叫他來這裡的目的不言而喻。
慕容淵旁邊的小側門進來,兩個孩子立刻從位置彈起來,向著他行禮。
雖然面上兄友弟恭,但私底下的暗流湧動,只要長了眼睛就能看得出來。
終歸還是孩子,一點藏不住心中的情緒。
蘇迎歲邊行禮,現在心中揣測,帝王更傾向於哪一個?
立儲是大事。
對於臣子來說,這種事情一旦站隊錯誤,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無論是皇子還是皇上本人,都不會允許有人做牆頭草。
“吃菜啊,愣著做甚?”慕容淵露出一個平易近人的笑容,像往常一樣,和氣地招呼蘇迎歲。
兩個孩子也略顯拘謹的動了筷子。
儘管慕容淵神態如常,但蘇迎歲已經完全無法將面前笑眯眯的帝王,和給他親兄弟下聖旨,讓他留在邊疆的那個人聯絡在一起。
他早就不再信任他了。
“陛下找臣來,有何貴幹?”
酒過三巡,氣氛正好。
蘇迎歲乾脆把話題挑到明處。
反正最後都是要說,不如趁這個時候說。
錯了,還能推說自己是喝醉了。
慕容淵放下筷子,兩個孩子頓時緊張的捏緊手裡的碗筷,雖不至於臉色發白,卻也能叫人看出他們心頭的不安。
慕容淵也不繞彎子,直白的開口:“蘇愛卿是如何看待朕的這兩位皇子的?”
這兩位養在皇宮中的皇子都還沒有自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