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別賣我……求求你…求求你了……順年會幹活伺候你……”
“爹救我……爹…不要……”
楊溪被突然爆發而出的哭聲鎮住,揉著耳朵睜開眼。
她手裡不知何時拽著個孩子。
那孩子皸裂的腳死死勾著門框,身上掛了塊粗糙的破布,根本不能稱之為衣服,一臉哀求,嗓門扯得極大。
“求求你……不要……”
孩子不住的搖頭,揪著她衣襬的手上全身傷口,一對因瘦得過分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流著淚,髒兮兮的臉上劃出兩道滑稽的白嫩。
楊溪記得自己十秒前還在被窩裡,給實習單位發截圖,時間是凌晨一點五十九。
下一秒她就出現在這裡。
外面亮堂堂的陽光刺眼,明顯是白天。
她……這是穿越了?
孩子還在哭,楊溪鬆開抓著他的手,想起自己前幾天看過的小說。
蘇順年,是書裡對女主死打爛纏強取豪奪,用一切不正當手段,試圖毀掉不小心落入鄉下的女主清白的惡毒反派。
段位極低但給男女主製造了不少麻煩,最後慘死。
就是這麼個小東西嗎?
她不知為何有些心疼,一股股滾燙的熱流鑽入腦中,讓她忍不住抱住了頭,露出痛苦的神情。
是記憶。
原來的那個楊溪的記憶。
原身嫁給蘇迎歲這個尚有點家底的癱子,把他的銀錢全捏在手裡,卻不願意照顧這個癱瘓的男人,大手大腳地獨自享受生活。
對這父子倆非打即罵,飯食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照著心情給的。
最近錢花光了,原身就打上了這個孩子的主意。這孩子三歲,模樣周正,賣給拍花子,也能換些銀兩。
不知為何,在要把蘇順年賣出去前,這個身體就成了她的。
鬆手的瞬間,孩子連滾帶爬的往屋裡鑽,嘴裡嚎著爹啊爹的,哆嗦地不行。
楊溪下意識地跟上他,踏進一間黑漆漆的沒窗的屋子裡。
臭氣熏天。
她被燻了個踉蹌,在門口看著蘇順年摔了一跤爬起來,毫無停滯地衝了進去,抱住屋裡床上男人的手臂,怎麼也不肯撒手。
昏暗的光線裡,孩子的額角上腫了個大包,眼睛裡盡是恐懼與仇恨,身子不住的顫抖。
看樣子摔得很嚴重。
楊溪有些擔心地邁出半步,一股更為濃烈的氣味衝擊著她的鼻腔。
像是七月裡出了腳汗的臭襪子,久年失修的旱廁和腐朽的屍體混雜起來的味兒,直往人天靈蓋裡鑽。
從記憶裡可知,這屋裡躺著的就是她這個身體名義上的夫君,蘇迎歲。
本來只是身有殘疾,娶了原身後不僅沒得到妥善照顧,反而過的愈發悽慘。
破被子裡的男人像一堆胡亂丟著的柴棍,瘦骨嶙峋,費力地撐起頭,讓人知道他還活著。
“別賣掉順年,他馬上就能幹農活了,你要是嫌我們吃得多,我就不吃了,餓死也不吃,行不行?”
聲音很輕很慢,彷彿下一秒就會背過氣去,其中的哀求和委曲求全卻像大錘般砸在楊溪心裡。
她共情能力不錯,現在很難憋住眼淚,只覺得要是一開口,淚就會落下來。
因此她只是輕輕點點頭。
喉頭髮堵,有些哽咽。
她不敢露出異樣,狼狽的轉身開始打量這房子。
她自己的房間挺大,甚至擺了尋常人家用不起的浴桶屏風,附庸風雅之物。
光澤一晃一晃地照著她的眼睛,似乎在嘲諷她鱷魚的眼淚。
這個屋子採光極好,和剛剛那間昏暗的像墳冢般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