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底的陰暗不斷湧上,他卻產生了放她離開的念頭。
自卑。
猶豫。
不捨。
蘇迎歲被這些情緒幾乎沖垮。
他忐忑不安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一邊擔心楊溪會立刻轉身就走,一邊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愧疚。
楊溪渾身都還軟綿綿地提不上勁兒,見他又開始胡思亂想,差點被氣笑了。
她使勁吸了一大口空氣,才擺脫了剛才幾乎要窒息的感覺。
然後露出惡狠狠的表情,試圖恐嚇蘇迎歲。
雖然黑暗中並不能看見雙方的表情。
楊溪默默嘆了口氣。
這人的自卑不是一時半刻養成的。
長年累月的悲慘遭遇和背叛,讓他根本不敢去想有人願意留在他身邊。
或者說不願意有希望,以迎接失望。
“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睡吧,明天去看看你的腿。”
或許把腿上的殘疾治好,他就不會那麼多想。
楊溪拍了拍自己發紅的臉,將那股熱氣使勁壓了下去,才勉強睡著。
到第二天太陽昇的半天高,楊溪還緩緩的醒過神來,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床上,旁邊的被窩已經沒了人。
蘇迎歲呢?
她爬起來之後發現早飯已經熱好了。
蘇迎歲穿著之前給他做的成衣,看起來衣冠楚楚,全然沒有前一天晚上那副可憐的模樣。
兩人目光一交錯,顯然都想起了前一天晚上的那一陣瘋狂,不由得有些尷尬。
楊溪看到蘇迎歲嘴角上磕破了皮,蘇迎歲則是看著那片嬌軟嫩紅想起了觸感。
即便楊溪並不是喜歡害羞的人,在這種時候也忍不住避開了視線。
“醒了。”
“嗯。”
蘇順年早早的起了床,不知從哪裡摘了一大盆的新鮮野菜。
此刻看著爹孃眉來眼去的模樣,不由的捂住了臉。
“羞羞臉!”
兩個大人當真被他弄得面紅耳赤。
楊溪把他扯過來,擦乾淨髒兮兮的小手,問:“哪裡學來的小孩子家家,居然說這種話?”
“狗四說的,他看見他爹孃抱在一起,就會說羞羞臉。”
蘇順年滿臉無辜,完全不明白自己有什麼不對。
楊溪又嘆了口氣。
不愧是父子,這倆的情商看起來都不太高的樣子。
肖大夫的醫館。
由於早已過了吃早飯的點,醫館已經忙碌起來,小孩跑進跑出的搬著藥材。
楊溪推著蘇迎歲進門。
並沒有注意到蘇迎歲看到門口的牌匾時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訝和尷尬。
蘇迎歲突然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
“幹嘛?”
“要不我們換一家吧。”
“之前說好的就是這一家呀。”楊溪不太明白蘇迎歲露出的為難表情。
直到。
“好啊!你小子!居然還敢來!”
肖大夫聲如洪鐘,一聲暴喝,把前面看病的病人和幫忙的小孩都嚇了一跳。
蘇迎歲摸摸鼻子,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露出一個寡淡的如同白開水般的微笑:“肖老,好久不見。”
楊溪:“?”
所以這就是肖大夫之前說的那個——該死的不肯治病的諱疾忌醫的——死瘸子?
蘇迎歲不是沒法治,而是不肯治嗎?
肖大夫見他們來,毫不客氣的讓楊溪把人先推進去。
“等著,等我有空了再來收拾你們!”
他們被領進了一間小房間,錯落有致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