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溪把他的手拍到一邊,示意他安穩一些。
菜苗還以為這話是衝著蘇迎歲去的,雖然身上還在痛,表情卻有些得意,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開始打量那兩個“失敗者”。
“你們怎麼不跪啊,”菜苗這才注意到,不論是楊溪還是蘇迎歲,從一開始就沒有要行禮的意思,縣太爺也沒有意識到,“這可是大不敬,快點跪下。”
然而並沒有人理會她。
她概念裡的大官,也是大不過縣太爺去的。認知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她以為的大官,也就是天天能吃好吃的,穿舒服的衣服,想打誰就打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因此,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就算是再大的官,見到她爹,見到縣太爺,都得恭恭敬敬的。
蘇迎歲還沒說話,縣太爺就已經發飆了。
他勤勤懇懇的想要保住自己的烏紗帽,這段時間沒有收賄賂,也沒有欺男霸女,家裡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如今居然還能看到想毀他前程的人。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叔叔可以忍,嬸嬸也忍不了。
“大膽菜苗,汙衊尚書夫人和戶部尚書大人,公然當堂撒謊,罪大惡極!”
他摸著有些禿瓢的腦袋,被氣得直拍驚堂木,聲嘶力竭地控訴著菜苗的罪行,生怕慢了一步就被蘇迎歲當成貪贓枉法,報給皇上。
菜苗本以為能聽到縣太爺命令蘇迎歲必須對她負責的話,冷不防聽著了這麼一句,險些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什麼?大人,是不是弄錯了?楊溪她…她的夫君是個瘸子,她不是什麼尚書夫人啊!”
“他們這是姦夫淫婦的苟合,應該進豬籠沉江的!我什麼都沒幹啊!”
縣太爺看著蘇迎歲冷峻的神色,不明白這位爺為什麼如此生氣,卻依然不為自己開口辯解。
“你說他們苟合,但他們分明是合法的,交換了庚帖,在這種地方胡說八道,是要付出代價的。”
菜苗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蘇迎歲的腿:“不可能啊!他明明不是……”
楊溪見她如此,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沒錯,這是我的夫君,就是你說的瘸子。”
菜苗頓時癱軟在地。
她本來不汙衊蘇迎歲,還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但現在,汙衊的大帽子扣下來,她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人家根本不是無媒苟合。
而她的那點小心思,也早就被楊溪看出來了。
她卻自以為聰明,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撥。
縣太爺看見這個女人就頭疼,怎麼會有人這麼致力於作死,還想拉上別人一起下水的?
他沒好氣的朝旁邊的侍衛揮了揮手:“來人,拉下去,杖九十,流放三千里。”
沒留一點情面,完全按照律法辦事,即使這一頓杖責下去,就算命大沒死,也得成殘廢,他也沒心軟。
一方面是不恥這個女子愚鈍的行為,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自己的烏紗帽著想,若是這兩人回去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讓皇上想起了他這號人,估計他也就離死期不遠了。
菜苗被人拽起來時拼命掙扎:“縣太爺饒命啊!我知道錯了!”
九十杖!她會死的啊!
她彈動的手腳很快被摁了回去,然後拖到外面。
在場的人沒有同情,安靜甚至冷漠的看著她被拉下去。
很快,外面響起了慘叫聲,從高昂到低落,最後只餘下杖子和肉親密接觸的砰砰聲響,沉悶中帶著點節奏感。
縣太爺早已見多了這樣的場面,根本沒有任何波瀾。
他搓著手從座位上走下來,陪著笑:“蘇大人,這樣處理,您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