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犯花痴的女生瘋狂地傳播“有個超酷超帥氣的男人在xx便利店做收銀員”的訊息,光顧便利店生意的學生多了起來。你居然還聽說有人是特意繞了大半個縣城來店裡的。
「太誇張了吧。」你暗暗想著。可是,轉頭看見江雲霆輪廓利落的側臉,你不禁嚥了咽口水,感嘆道:確實是帥氣。
午休吃飯時,你嫌天熱,喊江雲霆替你帶的是涼皮。他見你吃得少,一言不發地將盒飯裡的一塊茄釀夾到你碗裡。
你睜圓了眼睛去看他,好像在問他為什麼要給你夾菜。
估計是被你盯久了有點不好意思,他惱著臉叫你好好吃飯。
你把頭壓低,默默吃著茄釀,忍不住彎唇一笑。
日久天長,你與他漸漸從便利店搭檔變成酒店同事眼中膩歪的情侶,從牽手、擁抱、接吻到同居花了彼此近一年的時間。
你現在還記得他第一天搬到你家老房子的場景。
“你喜歡白玫瑰?”江雲霆看著院裡瘋長的幾叢玫瑰,眼中有些好奇。
你笑了笑,“是我媽以前種的。”
他將行李提上樓時,突兀地說了一句,“你媽媽應該也是個愛花的美人吧。”
你點點頭,又補上一句:“不過,她是個病美人。”
張蓉麗死前看起來真的很像一朵虛幻脆弱的白玫瑰。她明明是失去了明媚活潑的、徘徊在冥河岸邊的亡魂,內心裝滿了支離破碎的厭倦與被強留的悲傷,卻還要強顏歡笑,散發著腐爛的香甜,綻放出茶蘼般的悽豔之色,藉此安慰你和你爸。但是,你爸大抵是太愛她了,為了她甘願去作一個賭徒,把走好彩贏來的錢全拿去給她治病,直至她真的死去。
他看見陷在回憶的你籠罩著淡淡哀傷,聲音艱澀地問道:“你媽媽是不是……?”
你回過神來釋然一笑,“嗯,她已經不在了。”
他面露歉意,“阿妍對不住,我不知道……”
“沒事。”你很自然地擰開房門,向他大方展示。
房間整理得很乾淨,空氣中瀰漫著洗潔精擦洗地板後的檸檬味。
“吶,你要住的房間就是這兒。”你瞥見見地上怎麼也擦洗不乾淨的發黃瓷磚,又忙向解釋:“我盡力拖了,但是弄不乾淨。”
江雲霆又不是沒見過更差的環境,他淡然一笑,“這裡很好,比窩睡在又悶又熱的小庫倉裡好。”
“男朋友不嫌棄就好。”你纏著他的手臂,笑得眉眼彎彎。
江雲霆怔怔地看著你,心湖泛起陣陣漣漪。他到底是情難自禁地抱住你的細腰,咬上你的軟唇,給你珍戀而熱烈的吮吻。
3
13歲是一個少年躁動的年紀,學校卻像個牢籠。因為阿媽到了癌症晚期,江雲霆好多次在上學的路上會突然冒出冒出阿媽去世的念頭,便猛地從學校跑去醫院確認她還在不在。14歲的一個午後,西斜的太陽靜靜照著樹下的墓碑,欲賦予其它最後的餘溫。
江雲霆低垂著頭,聽著江烽的無理咆哮。他罵道:“我怎會生出你這個衰種!儒弱、膽小不討喜!我要你有什麼用!你不但是生來就招人恨的廢物,你還是你媽的剋星!下一個,你是不是要剋死我?
江雲霆不出聲,彷彿他真的如江烽罵的那樣,是一顆黯淡的、佈滿灰塵的廢石,一無是處,彷彿他最適合一輩子待在糞坑裡,最好像蠕動蛆蟲那樣與屎尿為伍,最好腸穿肚爛,或者是被野狗吃了心、啃了骨,讓他下到無間地獄,受無窮無盡的苦楚。
江烽吐盡滿肚子的怨氣,提步欲走,卻又回過頭,將帶著折辱意味的口水狠地吐到江雲霆面上。
江雲霆一動不動,好似被唾液釘死在大地上。他並不是習慣了惡語貫耳。而是,就算心中有火氣,他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