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簡陋的馬車顛簸的行進在林間小道。
一道沉悶的痛吟響起,捂著額頭的狼狽身影從馬車裡坐起。
頭痛欲裂的弗朗科伊斯抑制難以言喻的噁心感,僵硬的酸澀眼球觀察斑駁的周圍。
周圍掠過的恐怖陰影和發出嘶啞怪叫的坐騎隨著視線和意識的清晰,變成筆直高大的樺樹和嘎吱轉動的車輪。
“嘿,你。你終於醒了。”
一道聲音響起,馬車上的其他人向他投來怪異的注視。
“我這是在哪……”
每當弗朗科伊斯試圖回憶發生了什麼,顱骨裡就會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我們快到微風城了。”搭話的男人滿臉滄桑,“離開家鄉十幾年,終於回來了……”
“現在是什麼時間……”
“天剛亮。”
道路兩旁的樹冠區分出陰影和微亮的黎明。
弗朗科伊斯閉上眼皮,分泌淚水溼潤牽動著頭痛的乾澀眼球。
“發生了什麼……”
“我們還想問你。”依然是滄桑男人開口,“伱從樹林裡衝到道路上就昏了過去,如果不是看見你的衣服不像窮人,你就被丟下了……我們救了你,你想怎麼回報——”
恐怖的回憶倏然在腦海炸裂,弗朗科伊斯回憶起什麼,失序呢喃:“死了……全死了……”
其他乘客帶著些幸災樂禍——最樸素的快樂往往源於他人的不幸。
弗朗科伊斯突然停止顫抖,雙目滲出恐怖的血淚,俊美的臉孔充斥猙獰,抬頭朝所有人嘶吼:“我是清道夫,快回微風城,鼠潮正在入侵北境!!!”
……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只是平民——”
聽說弗朗科伊斯歸來的安南趕到城門,正好遇見清道夫將馬車上的平民帶走。
北境之王徽記的馬車被清道夫擋在外面,不過弗朗科伊斯發現了他,向安南迎來。
“發生什麼事了?”
“意外之喜。”狼狽的弗朗科伊斯臉龐帶著興奮的神色:“我們發現鼠人在您遇襲的附近舉行腐爛血肉之宴。為了將訊息送出去我們分散撤退,結果我剛跑到路邊就看到這支車隊。我擔心他們是鼠人假扮的,就找藉口混了進去,試探了一下……”
安南遞給他一張手帕。
“謝謝……”
弗朗科伊斯受寵若驚地接過手帕,擦拭臉頰上的血痕。“現在想一想,表現得太浮誇了。”
血淚是真的,刺破眼瞼就能達到效果,但一名清道夫不該是那種反應。
“腐爛血肉之宴?”
聽上去就讓人不寒而慄,安南擔憂離那裡不遠的平林鎮,“平林鎮就在那兒附近,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請您放心,腐爛血肉之宴只是鼠人溝通氏族的儀式和饗宴。”弗朗科伊斯先和他的清道夫“同僚”打聲招呼,跟隨安南坐上馬車,細緻地講述出發後遇見的一切,還說發現了龍息的痕跡。
安南曾以為法師袍只是藍龍或幽靈從遇襲地點撿來的。
似乎藍龍參與其中?
然後為了逃離饗宴,弗朗科伊斯和清道夫們偽裝成鼠人,參加饗宴,進食那些腐肉——
比起噁心和惡臭,最大的問題是被賜福了的腐肉會帶來腐化。
安南感慨男爵付出太多,弗朗科伊斯不在意地笑了笑:“這不算什麼,這是為了讓您也幫我洗刷恥辱……”
“……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安南短暫沉默,換了一個話題。
“先去清道夫總部。”弗朗科伊斯說,“雖然提前服下了淨化藥劑,但還是要去檢查。”
“需要我和你一起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