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們真的要離開長安麼?”
燈下,蘇鸞兒一面打算盤,一面把銀錢分成幾小堆兒,聽鬱金和丁香問話,點頭說是。
她已經按照蕭雲從的法子轉賃出了宅院,雖然在東市曬了一整日的太陽,所幸得了二十兩金,已比商行高出許多,償付過藥錢,賠了鄰里損失,餘下的錢,在別的地方再開一間醫館應當綽綽有餘。
“夫人,我捨不得,我阿孃還在這裡。”鬱金說著話,眼中已晶瑩含淚。
蘇鸞兒愣了下,再看丁香雖然沒有開口說不捨,卻也是低頭捻著衣袖,悶悶不樂。
她們畢竟在這裡長大,雙親也是出於無奈才賣掉她們的,她們不捨自也是情理之中。
想了想,蘇鸞兒道:“如果你們想留下,我可以給你們一筆錢。”
鬱金和丁香皆是眼睛一亮,卻忙搖搖頭,“您買我們花了不少錢,讓我們留下本來就虧了,我們不能再要您的錢。”
蘇鸞兒欣慰地笑了笑,“錢沒了,我可以再賺,但是,我也確有一句醜話要說與你們。”
兩個小姑娘都連連點頭,望著她,洗耳恭聽模樣。
“就算有這些錢,也只能救你們父親一時危急,倘若將來再遇難處,你們還是要被賣出去,怎麼辦?”
兩人聽了,都低頭抿唇,良久才搖搖頭:“不知道。”
“照我的意思,你們隨我走,好好練本事,等你們長大了,既有能力自保,又能接濟家人的時候,你們想回長安來看雙親和弟弟們,我自然不會阻攔。”
蘇鸞兒柔聲說罷,見兩人猶豫不決,又道:“你們且想想吧。”
丁香很快搖頭,“夫人,我不想了,我跟你一起走,你說的對。”
鬱金看了看姐姐,附和:“我也走。”
“但是”,鬱金抿抿唇,似乎難以啟齒,最後還是小聲說:“夫人,您能借我點兒錢嗎?我阿孃生辰快到了,我和姐姐想在臨走前請阿孃吃一頓細面做的油潑餅,她平時很辛苦,自己又不捨得吃,我們想讓她高興高興。”
蘇鸞兒含笑,拿出一貫錢給她們,“去吧,再給你們阿孃挑個生辰禮物。”
兩個小姑娘千恩萬謝,歡天喜地出去了。
蘇鸞兒臉上笑意未散,一隻手不自覺地按在自己小腹。
不知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若是女孩兒,長大了,應當也會像鬱金和丁香一樣,會想著她的生辰,想方設法讓她高興吧?
要保他麼?
蘇鸞兒呆呆坐了許久,閉上眼睛,對自己搖頭。
便讓他聽天由命吧。
···
沒過幾日,蘇鸞兒收拾細軟搬離宅院,出門,正碰上了洛春。
這次沒有徐氏和洛嬤嬤,只有洛春一個人,她見蘇鸞兒手中拎著大包小包,忙上前接過來,幫她一道安置在車上。
“夫人,您是要去哪裡?”洛春問。
蘇鸞兒沒有立即回答,看著洛春問:“你是自己來的,還是替王妃娘娘來的?”
洛春道:“都有,我來送你。”
她掏出一錠金子,還是之前徐氏來送過一次的五十兩金,遞給蘇鸞兒:“夫人,拿著吧,日子還長。”
蘇鸞兒笑了下,沒有接這金子,而是淡淡說道:“洛春,劉管家一個月十五兩銀,年底另發五十兩,兩年七個月,就是五百六十五兩銀,從長安到錦官城,車馬勞頓,一個來回大概要花費三十五兩銀,總計六百兩銀,約當於五十兩金。”
蘇鸞兒看向洛春:“我到王府,正好是兩年七個月。”
徐氏給她的五十兩金,是按劉管家的工錢折算的,不是兒媳,不是世子妃。
如徐氏所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