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主事之人行事散漫,到時候務必要吸取這個教訓才好……
還得再想想,他父親早年間選出的將領裡,到底還有沒有家中子嗣成才的可用之人。若是有的話,在今日這樣的艱難處境下,他們怎能不為報國求存而拼儘自己的一份力氣!
他剛想到這裡,忽見前方的黢黑夜色裡閃過了一道道熊熊燃起的火光。
緊隨火光而來的,是一片馬嘶踢踏之聲。
李貞面色一變。
但還不等他做出任何一點反應,利箭就已自四方朝著他襲來。
他的明光鎧早在先前的奔逃中就被打得裂開了縫隙,此刻的箭雨飛蝗便徑直穿了過去,洞穿了他的心口。
不,更為準確的說,是先穿過了他掛在胸前的一張道符,而後——
穿過了他的心臟!
他甚至都沒能見到這一路伏兵是由誰統領的,就已死在了這裡。
只有他先前寫下的那一封封書信,被人送到了李清月的面前。
李清月沒有一點猶豫地就做出了決定:“就先按這個名單殺吧。”
他們這些人有沒有真正參與謀反不要緊。
越王李貞都覺得他們會參與,也有這個本錢能對洛陽的新朝造成威脅,還如此好心地將證據遞交到了她的手裡,她有什麼好心存顧慮,甚至是心懷仁慈的?
直接將人統統殺了就是。
還有那些差了點時間沒能趕到會盟之地,又已經正在路上的……
也該當一併清算了才是。
這出釣魚的大戲,總要殺個夠本,才能讓隨後的種種政令推行下去。
“還有,”李清月又多說了一句,“霍王、魯王、越王等人的起兵之地也去清算一輪。以及——”
就在追兵被陸續派出的時候,許穆言已自敗軍營帳內找到了兵甲物資的統計名目。
李貞之前是將此物當成自己作戰的底氣,而對於李清月來說,這東西就更有意思了。
這正是一份向那些世家大族問罪殺人的罪證!
擊敗李貞只能算是個開始而已。
至於這些人有沒有這個聯合在一起繼續發力的本事?
先前事出倉促,她只來得及,或者說在世人看來只來得及召集河南道的府兵,現在卻可以再多幾路兵馬馳援了。
……
當她終於帶兵越過旋門關朝著洛陽而去的時候,這座已算改換門庭的東都,都已經徹底籠罩在了一片飛雪之中。
隨同她一併折返的,還有後方囚車裡一個個低下來的腦袋,和再後面一輛輛滿載的馬車。而這些,便是她在平定了李貞之亂後三個月裡所收穫的東西。
按照她先讓人告知於阿孃的計劃,她將會在明日帶著這些罪人前去則天門獻禮。
但讓李清月都沒想到的是,她剛在驛館中住下等著明日起行,就聽到了外頭傳來的一陣敲門聲。
她匆匆起身,奇怪為何沒有按照尋常的情況通報,就在將門扇開啟的那一刻停住了動作。
屋外正是夜間風雪,也將站在此地的那人大氅上潑灑了一層雪絮,但這絲毫也不影響她站在此地的時候絕不該用風雪夜歸人來形容,更像是一團烈日驅散了夜色裡的寒意。
李清月又驚又喜:“阿孃!”
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阿孃又是誰。
她本該在洛陽宮中的。
可或許,這數月之間李清月在舉刀殺人的時候,也有著一份歸心似箭,端坐朝堂之上著手整飭秩序的皇帝陛下,也在思念著自己的女兒。
她五十歲了,並不年輕了,可這一段車馬出行,親自相迎,路途之中的風雪又怎麼可能阻攔得住她的腳步。
她有太多的話想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