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睡覺了。
第二日一早,他就醒過來了。
醒來後第一件事不是穿衣服,他身著一件單薄的裡衣,推開房屋的窗戶,發現外面的雪已經停了。
唯有枯枝上的雪,因為吹來的寒風抖落,簌簌地灑下來。
賀蘭遙驚訝道:“……還真的停了?”
穆時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能夠將天象預測得如此準確,是靠卜術嗎?不,如果不是專研卜術的話,很難做到這個程度。
就在此時,穆時頭向下,從房頂垂下來,倒著出現在了賀蘭遙的窗前。
賀蘭遙被嚇了一跳,差點去摸藏在袖子裡的毒針。
“對呀,真的停了。”
穆時倒掛在窗前,朝賀蘭遙伸出手。
“賀蘭公子,願賭服輸,付錢吧。”
賀蘭遙趴在窗前,說道:
“……穆仙君,我根本沒答應你跟你賭。而且我身上的銀兩和銀票,大部分都是你從賭坊贏來的,你把送我的東西再賭回去,這樣有什麼意義嗎?”
穆時順著他的話思索了一番,說道: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穆時兩手抓住賀蘭遙臥房的上窗框,勾在屋簷上的兩隻腳鬆開,平穩地落地。
落地之後,她倚在窗邊,問:
“你早上要吃飯的吧?打算吃什麼?”
賀蘭遙趴在窗柩上,看了看滿院白茫茫的雪,說道:“想喝紅豆紫米粥了,最好能加點糖,夕暮樓應該能做。”
穆時沒吃過紅豆粥,但嘗過紅豆沙包,她覺得紅豆紫米粥應該是好喝的。
“那你趕緊洗漱換衣服吧。”
穆時背對著賀蘭遙,往遠處走了幾步,
“我在這邊等你。”
賀蘭遙失笑。
他雖是凡人,卻生在名滿修真界的修仙世家,見過許多修士。而且,年滿十五後,他就離家了,走過中州和東州的許多地方,見過的修士比在家時見得更多。
修士們大多辟穀,尤其是天劍閣和萬嶽劍樓的修士,門派窮,門派弟子也窮,有時候還會揭不開鍋,因此入門的第一課就是辟穀。
像穆時這樣有口腹之慾、嘴巴饞的,賀蘭遙還是第一次見。
賀蘭遙關上窗戶,從包袱裡挑了幾件衣裳開始往身上披,更衣更到一半,賀蘭遙聽見院子裡進了人。
穆時抱著手臂打量蔚成文,問:
“祝恆邀我去問天樓用早膳?”
“是,穆仙君。”
蔚成文對穆時說,
“林師兄也在,他想當面向你道個謝。”
“你們有沒有搞錯?”
穆時一點也不客氣地指出,
“他想當面道謝,應該是他來找我,不是把我叫過去聽他道謝。他才多大年紀,怎麼已經開始有地主的架勢了?”
蔚成文從容不批地和穆時講道理:
“穆仙君,林師兄傷創未愈,現在只是勉強能活動,能吃點東西。他這個樣子,是出不了問天樓的呀。”
“行,他弱他有理。”
穆時點點頭,問道,
“那我帶個人行嗎?”
蔚成文輕輕搖頭,說道:
“祝閣主說了,只請穆仙君去。”
穆時和蔚成文大眼對小眼地互望,穆時惡意揣測道:
“……我怎麼瞧著這像鴻門宴呢?”
蔚成文淺笑著說道:
“怎麼會呢?閣主從前不動穆仙君,現在就更不能動了。太墟仙宗和藥王谷,可都在看著他呢。”
穆時很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她回頭,敲敲賀蘭遙的窗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