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為何,齊玉嘴角的那抹淺笑讓季子漠心裡踏實不下來。
季子漠先到了書肆,因那兩句杜甫的詩,吳老爺對他很是熱情,問他急是不急,對聯有幾個富貴人家感興趣,若是不急可再等幾日,價格怕是會高出不少。
他如此說,季子漠自然說是不急。
從董寒玉那邊拿的百兩銀票還剩大半,暫時不缺錢花。
因記掛著齊玉,富貴人傢什麼情況季子漠就沒再問,想著吳老爺是個穩妥的人。
故而季子漠帶著季丫季安離了書肆後,未在縣裡多做停留,只買了所需的東西就趕回了家。
院門合攏未鎖,幾間門房間門同樣如此。
跨進院門,季丫甜甜的叫嫂嫂,季子漠把東西提到灶房,也揚聲叫了聲齊玉。
院中的積雪堆在兩邊,清掃出了一條走人的小路,一陣風掠過,杏樹上嘩嘩的落雪。
除了這兩聲喚,整個院中只有幾隻麻雀跳動的動作。
季丫歪著頭奇怪道:“嫂嫂出去了嗎?”
季子漠心裡那股不安湧脹的他心慌,細細想來,齊玉這幾日無不同,卻又似處處有不同。
顧不得整理東西,腳步急促的往齊玉的房中走去。
“齊玉?”
兩扇木門被大力推開,搖搖晃晃的難以安定,最終強撐的力道消散,終是沉寂下來。
簡陋的床上被子被疊的尤其整齊,一張巴掌大的紅紙上押了個碎石,格外明顯。
季子漠看著那張紙,猜不出是什麼內容,這一刻,他心情複雜到胸口發悶。
骨節分明的手拿開碎石,拿起紅紙。
【有事要去做,是否回來不定,勿找勿念,盼君一世無憂】
紙上的字跡清晰熟悉,季子漠心口窒息,呼吸都變的急喘,仿若五臟六腑被人握緊扭扯著。
季丫季安還在院裡院外的找著齊玉,季子漠沒有把紅紙條安穩疊好的力氣,只虛攥在掌心。
季子漠走出房門,季丫季安忙圍了過來:“大哥,沒找到嫂嫂呢!”
季子漠垂眸:“你們去找錢多來過來,讓他來家裡陪著你們,我出去一趟。”
頭頂的太陽偏斜的厲害,小道兩旁一片雪白,季子漠走到城門外才察覺到,他的足襪早已溼透,一雙腳凍到麻木。
此時抽空想了想,應該租個牛車過來的。
這一路三個小時,他想了許多,又好像什麼都未想,齊玉是個成年人,留下的紙條字跡工整,絕不是倉促之下寫的,想來是深思熟慮的決定。
齊玉若是有了好去處,季子漠不攔他的路,只是為何要不告而別,這個緣由季子漠如何想也想不通。
站在城門外的柳樹下,季子漠抬手緩慢的放在胸口處,彷佛不解裡面為何難受到發疼。
齊玉一個他穿越過來最熟悉的一個人。
董府中,董寒玉與董寒星/王氏,在其母院中吃飯,兄弟倆人都不言語,只有王氏時不時的說兩句逗董母高興。
董母笑過後瞧見董寒玉又是嘆氣又是皺眉:“你一個哥兒,性子別那麼要強,大勇那孩子有些小毛病,但人還是好的,你服個軟,小意奉承著,他總是會給你做正夫郎的顏面的。”
“男人哪裡有不尋花問柳的,只要一家子和樂,日子就能過的下去,凡事別太較真。”
“你看齊家,不就是齊母太善妒強硬,弄的現在連撐門戶的兄弟都沒有,等以後齊玉挨打受氣的,誰能替他出頭。”
說到這裡,董母嘴角扯動了兩下,似擔憂似笑意,其中內裡如何,怕是她自己都分不清。
董寒玉原是今日胃口不錯,聽得這話當下就沒了食慾,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冷著臉道:“娘,我吃飽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