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蠍,人流那麼多血怎麼還活著,不會死了吧?那它怎麼辦?它也會死嗎?
惡鬼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一抬眼就看到遠處坐在血水中的少年。
少年眼底的淬金紋路緩慢退去,一雙眼睛黑沉深邃,唯獨瞳孔邊緣留存這淺淡的金紋,此時此刻那雙眼睛正在看著它。
惡鬼更怕了:“道長,您別這樣看著我…我害怕。”
宿聿手指能動的時候,耳邊吵嚷的求饒聲變得更加清晰,原本昏暗的視野裡出現了不一樣的光點。他陌生地看向那個光點,與耳邊的求饒聲重疊在了一起,腦海裡輪轉著一個詭異的圖騰,龐大的陰氣龜縮在他的丹田裡,近乎瀕死的身體被救了回來,而眼前也出現了一個光團。
——那是一個人型的白色光團。
不對,他應該看不到。
宿聿陌生地回憶著,我是一個瞎子。
“過來。”宿聿不適地眨了眨眼睛,看著那團白色的光團站了起來,隨著他的指令朝著他的方向靠近。
惡鬼在這旁邊守了許久,也不敢往外走,它在這邊看得越久,對眼前這個少年道士的畏懼感變得更深刻……傷成這樣居然還能活著,這還是人嗎?
可惡鬼不敢多問,道士讓他做甚,他就跟著做甚。
兜兜轉轉繞了好幾圈,道士才沒讓他繼續走動。
“你是什麼?”宿聿問。
惡鬼茫然了,“我就……我就是一個靠南塢山陰氣養成的小鬼。”
陰氣?宿聿看著面前的人型氣團。
宿聿問完就沒再問話,惡鬼以為自己說得不夠清楚,哆哆嗦嗦地繼續往外說:“我…我叫張富貴,南塢鎮杏林村人氏,在世時是一行腳醫師,外出採藥不幸跌落山崖……”
周圍陰風還在呼嘯,惡鬼保持著的腿腳有點酸,說得口乾舌燥見對方沒搭理,小心翼翼問:“道長……?”
宿聿並沒有沒有搭理它,反而開始審視自己現在的狀況。
他抬手的時候身體還有遲鈍的悶痛感,整個身體的控制權已經回到自己的手裡,他碰到了自己的腳,從腳骨的彎曲程度判斷出他的腿已經斷了,觸手之際全是帶著點溫度的血水,想到這些血全都是從自己身體裡流出來的,他就感覺到一絲不可思議。
都這樣了,他怎麼還會活著?
他這個想法一出來,丹田裡的眼睛圖騰再次冒出。
強有力的支配籠罩著他,下一瞬他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鮮血。
還吐啊!惡鬼心驚膽戰地看著,這這這……這還是人嗎?
不遠處的少年確實已經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再吐了一口鮮血後,他的身體似乎到了極限,即便惡鬼喊了他數聲,少年也並沒有再動,他的眼睛闔著,靠在樹下宛如一個死人。
“道長?”
真死了?惡鬼的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喜悅感,確認少年再也沒動,他扭身就往枯樹林外跑。
只是它沒跑出幾步遠,頓時被一股無形巨力捆住,惡鬼哐當一下被拽回數步遠,驚悚轉過身的時候,發現它的腳踝處此時捆著一條血紅色的鎖鏈,那條鎖鏈像是鮮血凝成,一端連著它,另一端連著遠處的少年。
它試探性地往外走,離這個人越遠,就越有種魂體被撕扯的感覺。反覆試了幾次,它終於知道自己跟這少年道士捆綁在一起了,像它這樣剛修煉成魂體的鬼,一旦被撕裂,就再也沒有修煉的可能,更有可能魂飛魄散。
這時候,南塢山高處的陰風捲得更烈,惡鬼看著高處的陰風走向。
“不會吧……封印要關了嗎?”
惡鬼咬咬牙,終於鼓起勇氣朝著少年道士靠近,它走到少年身邊時,那人還是沒有絲毫動靜。它看到少年的斷腿,惡鬼猶豫了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