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量了一番她在長安因為許自然一案聽到的些許風聲,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楊炯到底在為何事煩憂,便轉頭朝著澄心說道:“那些商人的選拔我交給你安排,至於楊令明……你問問他願不願意一同出發。”
是去長見識也好,是去避風頭也罷,她作為上司,總得關心一下年輕伴讀的心理健康。
楊炯也不出所料地一口答應了下來。
在半
() 月後,這支船隊的人員終於議定完畢,帶著採購和採風的目標預備起航。
而當阿左在和母親道別的同時,他也從她口中,聽到了個很是令他羨慕的好訊息。
她要正式參與到作戰之中了!
往前推個一年,她可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過上這等奇妙的人生。
因為出身高麗灌奴部的緣故,很小的時候她就被賣進了主人的家中,跟著主家姓了高,取了個叫做阿平的名字。
但這樣一段平靜的日子並未過上多久。
淵蓋蘇文上臺執政之後,以強權手段打壓了不少反對他決議的貴族,其中就包括她的主家。
好在,她們這些奴僕的性命和去向,對於那些大人物來說是最無所謂的東西,所以她找到了機會逃了出來。最後來到了這裡,和阿左的父親成了婚。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選擇開始磨鍊狩獵技術,確保再有這等需要逃亡的時候,她不會再面臨這等千鈞一髮的窘迫處境。
然而當她真成了個老練獵手、也能憑藉著這份本領謀求生存時,面對著高麗王朝覆滅於大唐的驟變,她最後選擇做的竟然還是留在原地。
離開這片遮風擋雨之地,屬於她的又還有什麼東西呢?
但在她心中也做好了一個準備。若是唐軍選擇衝進來,在她本就拮据的家中劫掠,那她必然會將自己一直在打磨的利刃扎入對方的心口,然後帶著兒子一起遠遁。
不過,她並沒有機會做出這個抗爭之舉。
反而是眼看著唐軍在此地將種植、採礦弄得風生水起,她的兒子也從中找到了一項掙錢的門路,讓她們家中的環境大有改變。唐軍還在冬日之前,藉著她的發現,從北部草甸上搜羅到了一批紅根子草,讓這個冬日死於嚴寒的人數大大減少。
還有,龐飛鳶的那一出招攬,讓她在答應下來後,徹底走上了一條與此前有別的道路。
現在更是要親自參與到作戰之中。
阿左問她,如果在交戰中她會負傷甚至身亡,她會後悔這樣的決定嗎?但她只是回問道,那麼阿左就不怕在海上遭遇到風暴,落個船毀人亡的下場嗎?
母子兩個相對無言了一瞬,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答案。
就算真遇到了這樣的不幸,起碼,都已各自為自己的人生——活過一次了!
……
“那一路白山部的靺鞨,明知道遼東已經是大唐的疆土,還在冬日將近的時候襲擊了其中一處安東都護境內的縣城,將此地大屯積攢的餘糧都給搶走了。”
“而這,就是我們的目標。”龐飛鳶指著面前的行軍輿圖,朝著下方諸人說道。
阿平的目光定定地看向了她。
“目標”這兩個字聽起來,真是讓人熱血沸騰。
龐飛鳶語氣堅決:“我們也必須給他們以迎頭痛擊!”
白山部靺鞨裡本事最大的那一批,已經因為支援高麗反抗大唐而遭到了懲辦。李清月和蘇定方聯手的
北上進擊,以及後來的陸續掃蕩,又將這些居住於山中的靺鞨打散了不少。
但山地地形的限制,註定了他們之中的大部分要想躲避起來,會給搜尋之人帶來不小的麻煩。
而且,部落之間的各自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