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感覺?”見方才還站得筆直的女兒現在又恢復到了一副活躍跳脫的樣子,彷彿是從桎梏中解脫了出來,武媚娘不由好笑地給她擦了擦臉。
李清月順勢接過了武媚娘手中的那塊絹帕,歪頭答道:“阿孃這語氣真像是去年那會兒問我,參加軍事議會是什麼感覺。”
“那答案一樣嗎?”
李清月思量了一瞬,答道:“上次我跟阿孃說,改變已經到來了,但我今日又覺得,這個改變還不夠。”
這偌大一場大朝會中,除了皇后之外,竟只有她這一樁特例。
而她能站在此地,還是靠著不容質疑的戰功,和天子所給的“生辰禮物”。
當她置身其間的時候,一面覺得自己終於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真是該當為自己歡呼的重大進步,一面又覺得……
她們的人還是太少了。
這與會的千人甚至不是大唐官員的全部,而僅僅是一萬五千多個入流官員之中的部分。然而就算她讓卓雲和馬長曦都成為了外朝官員的一份子,那也依然是可怕的五千比一。
或許,從零到一,是很難邁出的一步,當她已成為這個先驅之人的時候,後面的路會更好走一些,但她也再沒有比此刻更加深刻地意識到,她和阿孃想要對抗的,是方今時代怎樣的一種洪流。
她也不免想到,在她為得到了大都督封官、開府權力而雀躍的時候,阿孃付出的努力也可能要比她所想象的更多。
而這些想法,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但和她近在咫尺的武媚娘已經能讀懂了。因為在方才,她腦海中生出的想法可能也是一樣的。
她握住了女兒的手,答道:“那麼,就從用好身邊的每
() 一個人開始吧。也從……從你這個榜樣開始。”
在隨後的這場內外命婦大朝會中,安定公主顯然又成了其中最為醒目的一個。
旁人穿著的都是命婦朝服,唯獨她身上還穿著官員的衣服。
當她站定在席間的時候,能夠感覺得到,哪怕各位與會之人都在儘可能地遵守規則,讓自己表現出更為得體的一面,還是有著一道道的目光朝著她所在的方向投注過來。
那是一道道或是探尋,或是欽佩,或是驚疑的目光。
也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會不會有人如同劉夫人一般,生出一些想要做出改變的想法。
可惜,大概是因為身處宮闈的緣故,敢上來跟她搭話的人並不多,再加上她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會找上來的,也就只剩了一個……
“我說你也太不夠義氣了,之前躲出宮的時候居然不帶上我。你都回來幾個月了,我見到你的機會屈指可數。”
李清月一轉頭就看到了李素筠那張佯裝嗔怒的臉。
一年不見,她的身高長了不少,李素筠也是如此。今日公主朝服在身,居然看起來還多了幾分穩重。
不過到底是不是真的穩重,聽她說出來的那番話就能猜出來了。
李清月原本還有些緊繃的神情也忽然一鬆,“那我還有更不夠義氣的事情。我剛才在參加大朝會之前答應了英國公,要將他的長孫帶到遼東去磨礪一番……”
“好哇你——”
李素筠剛出口了三個字,就被李清月抬手止住了她的話茬,“小聲一點。”
雖然現在儀式結束了,但也沒到私底下的聊天環境。
李素筠連忙將音量一收:“那我什麼時候能去?”
見問話之時,周圍的人好像並沒有留意到她們這邊,她微不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李清月反問:“你的箭術練得如何了?”
她盲猜還差著一點火候。若非如此的話,早在她從遼東折返回長安的時候,李素筠就應該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