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寺奏和系統扯完皮,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宿儺,對家僕說:“你們把他帶去洗乾淨,然後讓他來見我。”
說完轉身便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系統急了:不應該看看宿儺的傷情嗎?
神宮寺奏:你說得對,但是……
系統:那就是有人在場,不方便說話?
神宮寺奏皺皺鼻子:也不是……我覺得他太髒了。
系統:……
沒想到阻止二人進一步交流的竟然是宿主的潔癖,不知道宿儺本人得知後會是什麼表情。
宿儺被他這一腳踢得不輕,只留下了一層血皮支撐著喘氣,所以被人一路扛到浴盆裡都沒有動彈過。
僕役們怕宿儺再次暴起咬人,也不敢直視他的身體,給他洗時也提心吊膽,拿著毛巾的手根本不敢用力。
宿儺在熱水裡泡了會兒,面板被蒸騰得泛紅,恢復了些力氣後自己擦洗。
他側腹處有一大塊青紫,雖沒有傷到內臟和骨頭,看著卻十分嚴重,擦洗時也不避開,眼睛也不曾眨過。
雖然泡澡很舒服,很大程度上緩解了身體的不適,但時間一久便開始缺氧頭暈,宿儺洗乾淨後就出來了。
換上僕役們不知道去哪找來的衣服,卻也比他之前穿得要厚實整潔。
眾人拿不準神子的態度,期間裡都不敢對宿儺惡言惡語,默默給他帶路。
宿儺卻不覺得這是改變命運的契機,也從不會抱有僥倖心理。
或許前路的盡頭就是死亡。
但是他自從來了這裡之後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不論是抓他的傢伙還是剛才踢飛他的少年,他們輕易間就能碾死他。
就像碾死一隻螞蟻。
意識到這些後,宿儺只感覺有什麼阻塞在心口,又像是巨物生生壓迫著他,要讓他徹底彎下脊樑。
然而天生便不懂得什麼叫屈服的他卻目光灼灼地望著前方,心道不論是嚴刑峻法還是威逼利誘,他一次不會動搖。
他一定會離開這裡,日後也一定會想這些人報仇。
一個也不放過。
“喂,那個人是誰?”宿儺突然打破了平靜,嗓音沙啞。
僕役們聞言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那位是神子殿下,慎言。”
神子……想必也和那些公卿貴族一樣虛偽。
宿儺暗暗記下來,眼神愈發狠戾。
七拐八繞來到了一個院落,僕役把宿儺帶到房門前,門是開著的,幾人低著頭不敢張望。
宿儺視線一撇,就看到紅衣少年手持一本書,盤腿坐在矮桌邊,似是聽到動靜抬起眼眸,一張穠麗俊秀的面龐闖入眼簾。
那雙琉璃似的眼睛落在宿儺身上時,後者忽然像是被定在了當場。
他何曾見過這般好看的人,一時間竟忘卻了事先醞釀好的情緒。
心中的評價默默更改,改為徒有其表的虛偽之人。
神宮寺奏放下書,微微抬頭看著這個只有12歲的男孩,眼中似是在打量,又像是在評價一件物品,哪怕坐在低處抬頭看人也端得一副驕矜模樣,宛若孤高美麗的孔雀。
眼前的宿儺比系統當初給他看的圖片縮了太多水,簡直就是詐騙。
他看上的是已經成為詛咒之王的宿儺,而不是這樣的毛頭小子。
不過洗乾淨後比之前順眼很多,男孩的面板是經常在陽光下流浪的麥色,生得濃眉大眼,粉色短髮還沒幹透,像小刺蝟似的刺稜稜立著,而面板上的黑色紋樣和異於常人的四隻手臂卻賦予他更為詭異的氣質。
“你就是宿儺。”神宮寺奏用陳述的語氣說道。
宿儺沒有回話,一直神色警惕地盯著他,像個隨時會撲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