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麻木的太宰治機械地轉動眼珠看向那塊螢幕,目光盯著螢幕上的兩行文字,宛如被抽去靈魂的空殼。
[治,你好。]
[我是白夜。]
盯著這白底黑字看了良久,太宰治才閉上了酸澀泛紅的雙眼,眉心緊緊蹙起。
他留不住……
他真的留不住……
在被安排了合作任務的時候,在即將離開港口黑手黨的那些天,在看到新聞的那一刻,他都猜疑過神宮寺奏是否有了別的打算。
他一遍遍地詢問,一遍遍向對方確認,得到對方一遍又一遍的承諾,他才稍微安心下來。
但是很快,這樣不安的想法還是不斷冒出,他的心始終不能平靜,但他沒有辦法阻止。
他寧願就這麼和奏一起擁抱死亡,而不是被對方丟下。
太殘忍了,竟然留他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獨活……
太宰治伸手攥住那塊方屏,緊緊地收進懷裡,貼著自己心口的位置,手指關節用力到顫抖,泛白。
這裡悶悶的,隱隱作痛,是屏住呼吸也緩解不了的痛。
閉上眼,曾經和奏的一幕幕便爭相浮現在腦海中。
他們在橫濱貧民區的河道邊初遇,奏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將他奉為最高優先順序。
那段時間門就像是一場異想天開的夢,也是神明的恩賜。
他不再孤身一人,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可以理解他的存在陪伴在身邊。
比起奏為了接近他而說的那些太過美好的話語,他還是更受對方最直接的行為觸動。
奏把他護在懷裡不讓血液濺到他身上,抱著他去尋找住所,在病床前守著他坐了整整一夜,偷偷買下那個螃蟹抱枕送給他,默許他給自己戴上定製的頸環,一次又一次地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
他知道奏在面對自己時都盡力保持著溫和,並傾盡所能把最好的送給他,滿足他一切需求,但底線是他的生命。
奏甚至為此生了他的氣。
是了,奏會不惜一切讓他活下去。
太宰治終是睜開了雙眼,看向手裡冰冷的方屏。
螢幕的光已經暗下去,他輕觸了一下才再度亮起。
螢幕中央仍是那兩句話,就如神宮寺奏本人的性格一般,平靜地向他問好。
太宰治面上看不出確切情緒,又在螢幕上輕觸了一下,那兩段字便慢慢淡去,浮現另外一行文字。
[神宮寺讓我在接下來的時間門繼續陪著你,他還有話要對你說。]
此時,螢幕下方出現了信封的標誌,指引太宰治點選檢視。
太宰治的眼眸又沉澱下去幾分,手指在半空停頓良久,才點開了那個信封。
螢幕隨即被一段新的文字填滿,全都是神宮寺奏早就準備好的告別話語。
[治,很抱歉我不能繼續陪你走下去。]
[這是我為你製作的生日禮物,
是以我的人格為基礎的人工智慧程式。]
[我的人格本來就是編入的程式,如今只是沒有了實體,你把它當做我就好。]
[它將代替我陪在你身邊,如果你感到迷茫了,就和它說說話吧。]
[一個人總是會孤單,你不要把自己關在家裡,多出去走走,和織田他們常來往,或者找份穩定的工作,然後,慢慢忘了我。]
[我還是欺騙了你,向你承諾了卻無法兌現,如果你怨我的話,我都會接受。]
[我一直都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去愛治,這或許還是太過自私了。]
[但對於我來說,治的生命始終高於一切,相信在這次事件之後,不會再有威脅到治的天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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