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寺奏在聽到他說已經把惠賣給禪院時,就有想過把惠贖回來。
所以對於前一句話他只覺得甚爾言語輕浮了些,卻沒想到對方會說出後一句話來。
雖然他確實說過甚爾是他的武器,但這話從這個男人口中說出,怎麼有種他在豢養男寵的錯覺?
“甚爾,你說出這種話還真是熟練。”神宮寺奏掐著男人脖頸的手緩緩卸了力道,眉心不由皺了皺。
禪院甚爾抬起胳膊搭在椅背上,脖子上的手絲毫不影響他姿態愜意,帶有疤痕的嘴角向上牽起,頗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殿下,你知道惠的含義嗎?是恩惠哦,我取的。”
神宮寺奏收回手,面無表情地聽他往下說。
“那孩子天生擁有術式,是上天給予的恩惠,和我這種零咒力完全不一樣。”禪院甚爾說到自己時露出自嘲的笑意,看起來風輕雲淡一笑了之,但藏在眼底的情緒是騙不了人的。
沒等神宮寺奏說話,禪院甚爾彎起眼換上了輕浮的笑,“雖說看中術式的禪院也是個好歸宿,但若是殿下能成功整肅咒術界,自然是跟著殿下最有前途。”
“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神宮寺奏聽出些言外之意來,沉吟道:“你也知道跟著我無法保障安全,還主動把孩子託付給我,就這麼信任我能護得住他?”
“還是說你根本就是不願承擔責任?”
“我是術師殺手,為了生計朝不保夕,只是殿下先前的承諾多少還是有些讓人心動的,你看中的是我的能力,我自然可以為殿下效力,但這孩子跟著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未來。”
他原本就是一隻腳踏進地獄的人,隨時都會墜落下去,倒不如早點把孩子送出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神宮寺奏對他這個說法並不苟同,他曾經也憧憬過正常的家庭關係,以為只要滿足那兩個無心之人的願望,他就能被正視。
然而當他回過神來時,自己也成了這樣的人,只剩下滿腔的怨恨和對自身的厭棄。
現在他的眼前,亦有一個無心之人。
他將過去都摒棄,站在原地等待既定的命運。
意外地很相似啊,他們兩個……
“甚爾,惠的含義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樣吧?”神宮寺奏神色認真地看著男人,彷彿正透過對方的表面窺探那掩藏許久的情感,“他是上天給予你的恩惠,是對過去的救贖。”
禪院甚爾聞言卻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像是在問你在說什麼啊。
然而他的腦海裡不由浮現出過去的一幕,那時候她還在,他想過金盆洗手,以全新的自己接受這份恩賜。
但天不遂人願,那並不是屬於他的恩賜,而是一道永遠都不會癒合的疤痕。
“零咒力的天與咒縛,這也是一種恩賜不是嗎?”神宮寺奏並沒有在嘲諷對方,臉上的笑容直白,就是在告訴對方他很看好這樣的甚爾。
禪院甚爾看著那雙屬於護衛
的眼睛,卻從其中看到了認可,還有如神明俯視眾生的悲憫。
說是對他的悲憫或許並不恰當,因為他總覺得對方審視著他的眼神中也包含著對自我的審視。
“你真這麼認為啊?”禪院甚爾想要從對方臉上再看出些什麼來。
神宮寺奏垂下眼睫,再抬眸時眼裡只剩銳利,如鋒利的劍刃一般刺向甚爾,但針對的並不是對方,而是被其捨棄的未來。
“我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未來,你什麼都不需要捨棄,就做回原來的自己就好,惠的事,我會想辦法。”
禪院甚爾聽他字字篤定,哪怕這是一個看不到邊的空頭支票,他的心還是不由顫動了一下。
一個孤傲冷情的人這麼專注深情地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