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換下一身戎裝,穿著環佩玲琅的錦袍長裙,參差不齊的短髮經過修剪紮了兩個可愛的小揪揪在腦後,雙眸明艷毫不避諱地注視著他,口中話語隱晦卻又直白——我在意的並非書,而是你。
因為捱得過近,股股馨香鑽入拓跋禹的心肺,與她對視的那幾秒,他腦中不知怎地空白了片刻,想像昨夜那般說些似是而非的話糊弄過去,卻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口。
這反應雖不在孟君軻意料之中,但她同樣覺得有趣,小貓一樣輕輕撓了下他的指尖,輕飄道:「你翻一頁,我看一頁,好不好?」
拓跋禹喉嚨有些發乾,眼神幾經變換,好不容易想了個妥帖的說辭,不知身側之人是否等得不耐煩,她倏地站立起來,頭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他默默追尋著她的身影,甚至沒能捕捉到窗外信鴿一閃而過的身影。
身旁一下變得空落落的,但拓跋禹什麼都不曾問,只是坐在原地繼續翻看他的書。
心不在焉翻了沒兩頁,門扉突然被人從外踹開,一柄十餘斤重的大刀氣勢洶洶直飛過來,速度之快只夠他堪堪躲閃,緊急間甚至劃傷了他的臉頰,幾滴血珠滲了出來。
下一刻,孟君軻已然閃現在他身後,一根泛著寒芒的金簪抵在他的咽喉處,簪子的主人厲聲道:「回紇顏派人夜襲我方大軍!拓跋禹!你敢耍我!」
第11章 約定
回紇顏是拓跋禹手下最為勇猛的一員大將,傳聞他九歲時便能徒手抬起載滿的水缸,十二歲初入戰場一戰成名,腰帶上足足別了十八個頭顱前去領賞,摞起來之後比兩個他還高。
但回紇顏此人有勇無謀,衝鋒陷陣是把好手,帶軍打仗卻還差點兒意思,是以鮮少被拓跋禹委以重任。兩軍交戰之前,孟君軻收到情報說回紇顏未隨北魏大軍出征,她也沒放在心上。尤其南魏大獲全勝之後,她更是春風得意,徹底將這事拋在腦後。
但剛剛軍中來信稟告回紇顏率軍夜襲,南魏軍士因有所防備幾乎未有傷亡,但回過神來之後,那回紇顏已將北魏戰俘救了半數出去。
聞此訊息孟君軻恨極,渾身氣血在她腦中激盪嗡鳴,滿心滿眼只想將拓跋禹這個口腹蜜劍的男人掐死。
如今她一隻手死死桎梏著拓跋禹,另一隻手緊握金簪,幾乎快要將拓跋禹的喉嚨捅了個對穿,鮮紅的血液汩汩往下流。
拓跋禹在短暫的迷茫後,立刻抵住孟君軻的手讓她不得前進半分,但他也沒有徹底拂開她的手,生怕這位姑奶奶怒極真將他給捅穿了。只得一面角力,一面努力釐清道:「此事並非由我授意,對此我毫不知情。」
「回紇顏是你手下得力猛將,你敢說你毫不知情?!」越說越憤怒,孟君軻桎梏著他的手一個用力,「咔嚓」一聲,拓跋禹一隻手腕應聲而斷。
痛到臉色發白,拓跋禹揚聲怒喝道:「孟君軻!你動腦子想一想!這些戰俘對我忠心耿耿,待入了南魏境內,若我藉機發難發起兵變,勝算有幾成?如今我意欲和談,伴你旁側以身為質,身邊北魏隨兵難道不是越多越好嗎!」
第一次見他如此疾風厲色的模樣,孟君軻第一反應居然是委屈,彷彿一個向來對自己有求必應的人一夕之間突然翻臉。
意識到此事,孟君軻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一半罵自己不爭氣,另一半罵拓跋禹藍顏禍水,於是她用力折向他另一隻手——「咔嚓」一聲,拓跋禹兩隻手都斷了。
拓跋禹:「……」
他臉色蒼白,痛到一句話都不想說。
瞥見他額頭的冷汗,孟君軻突然有幾分心虛,渾身翻滾的血液稍稍冷卻,她收起金簪,放開桎梏他的雙手,再次確認道:「你果真不知情?」
拓跋禹漆黑的雙眸幽幽望向她,嚥下口中的血腥味,幾乎是牙縫裡擠出來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