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偉就和沒事人一樣,端菜上桌,倒醋,給物件跟宿舍姐妹拿擦嘴的紙,期間鼻孔朝天。
然而潘雲一撂筷子,錢偉就把她拉出餐館,兩人不知在角落裡發生了什麼,再就是摩托車的轟鳴。
小情侶約會去了。
陳子輕一言難盡地看了這場鬧劇。
這晚餐館十點才歇業,太晚了,三輪不好搭,陳子輕跟著騎腳踏車的張慕生。
吳媽跟小亮也是腳踏車,他們走另一個方向,有段路是一樣的,所以就結伴了。
陳子輕望著他們連人帶車消失在夜色裡,轉過頭對蹲在車前檢查鏈條的男人說:“慕生哥,你弄好了沒,能不能快點,蚊子多死了,咬得我好癢。”
張慕生依舊慢條斯理地擺
弄鏈條。
陳子輕朝夜空翻了個白眼。
蚊子上把抓,在他耳邊肆無忌憚地叫囂個不停,他一動就腳疼,索性站著不動,讓它們咬,咬死拉倒,癲癲的。
片刻後,張慕生用衛生紙擦擦手上的油汙,他跨上腳踏車,後座一沉。
陳子輕麻利兒l地坐好,生怕張慕生把他丟下。
張慕生的腳勾了下車撐,他踩上腳踏板,腳踏車不快不慢地沿路騎了起來。
陳子輕不知怎麼感覺有人在看他,而且是很多人,他回頭,餐館漆黑一片,等他眨眼的時候,二樓出現了亮光。
有道黑影站在窗邊,是茉莉,她在拉窗簾。
隨著距離的拉遠,陳子輕看不到別的了。車騎遠了,那股發毛的悚然感揮之不去,他嗓子有點幹:“慕生哥,我沒有得癔症,我是真的聽到吳媽喊我喝綠豆湯,她還說是你煮的,喝了能下火。”
男人背對他騎車:“是嗎。”
“那還能有假不成。”陳子輕自言自語,“我要不要告訴我姐,讓她找村裡人請個大師問問啊。”
“人嚇人,能嚇死人。”
“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說瞎話嚇你們?”陳子輕在後座扭屁股,“他們不信我就算了,你也不信我,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老鄉,我們有這份情誼在,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張慕生騎著車拐過路口:“所以你見鬼了。”
陳子輕醞釀情緒,用發抖的聲音說:“我想是,是的。”
張慕生:“哦。”
陳子輕:“…………”
張慕生說:“餐館裡面不止你一個,為什麼別人沒見鬼,只有你見到了。”
陳子輕被這番受害者有罪論給刺激到了,張慕生對原主的惡意果然不是他的錯覺。沒等他反擊,張慕生又說:“怎麼那個鬼只喊你喝綠豆湯,還要惦記你上不上火。”
他無力吐槽:“我哪知道!”
接著就嚷了句:“我長得好看,鬼喜歡我有什麼不可以!”
“望北遙,”張慕生第一次點名道姓,口吻裡聽不出喜怒,“別對著我的耳朵吼。”
陳子輕委屈道:“誰想吼了,是你先惹我的,你一天跟我說不了多少句話,這會兒l還要讓我生氣。”
腳踏車一個顛簸,陳子輕下意識抱住了張慕生的腰。
然後腳踏車就停了下來。
陳子輕的理智告訴他,現在立刻馬上鬆開手,安靜如雞地降低存在感,儘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他這副作慣了的身體非要整一出拿手絕活。
“怎麼啦?你才帶我騎了這麼一會就騎不動啦?慕生哥,你長得高高大大,這麼中看不中用的呀?”
張慕生單腿撐地,握著腳踏車龍頭的手上隱約浮起青筋。
身後人還在喋喋不休。
像烈日下圍上來的蒼蠅,到處亂叮,拍死的時候還要擔心別爆出卵。
張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