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剪古怪道:哪來的鴿子?
陳子輕一眼不眨地胡編亂造: 就抓的啊。
邢剪走到小徒弟身旁站定,彎腰拎他耳朵,不怒自威道:“我問你哪抓的!”
陳子輕背脊冒涼氣,表情從容淡定: 林子裡。
邢剪的鼻息裡噴出笑意,有股子促狹意味:“你師傅我在這一待就是二十多年,我怎麼沒見過一隻鴿子?
陳子輕睫毛抖動: 師傅,這你問我,我哪知道。
邢剪的熱氣打在他耳廓上: “要我把你大師姐跟二師兄叫來,讓他們說說見沒見過鴿子?”陳子輕舉著蒲扇給師傅扇扇風: 師傅,你們沒見過,不代表我就不能見到。他一口咬定: 這真是我抓的。邢剪盯視小徒弟幾個瞬息,看似是信了,他揭開砂罐蓋子。
陳子輕的視線落在掌著蓋子的手上,蓋子很燙,他要隔著布才能碰,邢剪直接上手,皮是有多糙。
邢剪看著砂罐裡的鴿子肉跟湯水: “也不知道師傅哪天只剩一口氣了,你那份心能不能比得上這
一半。
“師傅,你怎麼咒自己啊。”陳子輕脫口而出,
“我希望師傅健健康康的。”邢剪愣住了。
陳子輕也愣愣的,我怎麼好好的說這個。
邢剪手一鬆,砂罐蓋子跌回去,翹動著磕破了個小口子: “老么是想說,師傅康健?”“差不多啦。”陳子輕眼神飄忽不自然。
邢剪抬起沒有手掌的左手: 那你告訴師傅,這要如何康健?陳子輕答不上來。
邢剪看小徒弟抿著嘴很是心疼憂傷,他扯了扯麵部肌肉,喉間震出渾厚的大笑聲: “不矯情了不矯情了,真他孃的渾身不自在!
陳子輕: ……邢剪的左手掌是怎麼斷的啊?【你的師傅從未和你們講過】
哦,秘密。
邢剪去屋裡看秀才,小徒弟生怕他把人怎麼著,飛奔在他前頭。一弱不禁風的文人書生,滿口之乎者也,他除了嫌煩喝斥幾句,何時動過手。
“秀才好不容易睡下。”陳子輕攔在門邊。
邢剪俯視屁大點的人,連師傅都敢攔,無法無天。他黑著臉掃向草蓆上的細長一條: “生白髮了?
陳子輕唉聲嘆氣: 為情所困。
邢剪絲毫不怪: 就他這落魄樣也要談情,不困他困誰。
陳子輕不認同地嚴肅反擊: 師傅,話不能這麼說,富人也有被情困住的。
富人起碼能在娘子想換衣裳時,帶她去綢緞莊,讓她挑自己喜歡的,邢剪頓住,暴躁道,我跟你講這個做什麼!
陳子輕搞不懂他怎麼突然發火,莫名其妙。師傅,你回去做棺材吧,我在這照顧秀才。邢剪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 不做。陳子輕說: “那你撈屍去啊。”邢剪吊高粗黑的眉毛: 老子就非得忙,不能空閒一下?
陳子輕無奈: 能能能。
邢剪的耳根無端一紅,有種小徒弟讓著他的錯覺。
師徒二人在屋外站了片刻,秀才抽抽嗒嗒地幽幽醒來,陳子輕要進去看他,背後短褂被一把扯住,阻止了他的動作。
邢剪面容兇怒: 面巾不帶就敢進
去,也不怕他把病傳給你!
“不會的。”陳子輕保證道。
哪知秀才退熱了,他卻渾身發汗,眼眶燒得要炸裂,虛弱地躺下了。
邢剪給他灌藥,他喝一小半,漏一大半,邊喝邊咕嚕著挺起胸脯咳嗽,要被嗆死的感受直擊天靈蓋。
“我要大師姐……”陳子輕氣若游絲地往床邊爬。
邢剪把他提到自己腿上: “男女授受不親,你讓你大師姐給你喂藥,像話?陳子輕就勢枕著他肌肉堅硬的腿: 那我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