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洩過後是隱隱的悔意,他明明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年紀,竟然還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控制不住打人。
祁肆言捧著他的臉,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木眠的情緒。
「沒事,白朮和陳蓉會處理好的,你乖乖睡一覺,好嗎?」
木眠搖搖頭,紅著一雙眼和他對視。
「是祁予商說的,是他告訴王昱年你的事情」他連那三個字都不敢在祁肆言面前說。
祁肆言看著他謹小慎微的模樣,心口疼的發燙。
他將木眠連著外套一起抱在懷裡,聲音低啞,像是在和當初的自己對話:「我現在根本不在乎什麼私生子,別人要說就說,我現在只在乎你。」
木眠抿著唇,眼淚控制不住簌簌往下掉。
祁肆言從小大到大就沒有被愛過,在無盡的黑暗裡掙扎著長大,木眠根本受不了祁肆言在和他分手後還被祁家傷害。
他胡亂拉過祁肆言的衣袖往上擼,「傷口呢?傷口在哪裡?祁肆言,你當時是不是疼死了?」
手指滑動到手腕上一條微微凸起的傷痕,車裡的燈光不足以讓木眠看清楚,可是他知道,就是這裡。
車窗開了一條縫,寒風從窗外灌進來,寒意沁骨,木眠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疼,疼得渾身在顫,恨不得將自己蜷縮起來。
傷口其實早就不疼了,祁肆言抱著他,低低地哄著,說自己不疼,早就過去了。
木眠搖著頭,咬著唇就這麼一直哭,祁肆言抱著他,與他十指交扣,用吻安撫懷裡的人。
再次被吻到忘了呼吸,木眠靠著祁肆言的吻活著,他承受著祁肆言給他的一切,一隻手脫力抵在他的胸前。
路邊的車流霓虹的燈光照亮了木眠的臉。
他面色通紅,眼睛緊閉著,睫毛上沾著眼淚,臉頰濕痕一片。
祁肆言橫抱著木眠回了君苑。
抽屜有祁肆言常備的鎮定藥片,他接了溫水餵給木眠。
整潔的襯衫早就染上了木眠身上的血汙,但有潔癖的他毫不在意。
木眠渾身發抖,不允許祁肆言離開他半步,好在空調遙控器就在手邊。
明亮的房間裡,空調開始向外輸送暖氣。
木眠將祁肆言的袖子掀開,在手臂上看見了那條疤痕,細細長長的一條,從手腕向上七八厘米。
剛剛止住的眼淚在此刻幾乎又要決堤。
祁肆言將衣袖拉下來,說:「不疼了,真的。」
木眠梗著脖子問他怎麼弄的。
「我想從祁家離開,祁遠山說我身上流著他的血,那我就把血還給他。」祁肆言說的決絕。
祁遠山對這個兒子沒有任何感情,可他不允許祁肆言脫離他的掌控,知道他怕黑之後他把鎖在房間裡。
以此來讓斬斷祁肆言想要逃離祁家的決心。
刀是祁予商從門縫裡扔進去的,祁肆言沒有任何猶豫就往自己手臂上劃,血流出來的時候祁肆言覺得格外痛快。
和祁家的血緣關係,被他在那個夜晚親自割斷。
「祁遠山也沒想到我居然真的會自殘,真是可惜,當時血沒流乾,我就他們被送去醫院了。」祁肆言自嘲道。
木眠光是想想就覺得疼,一雙淺色的眸子看過來,眼底對自己的心疼讓祁肆言覺得慶幸,還好當初血沒流乾。
自己還能和木眠相遇。
過程血腥程度不言而喻,祁肆言自然撿最輕的來描述。
木眠聽得腦袋發蒙,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抱著祁肆言又哭了好一會兒。
「下次我也捅他一刀。」木眠很記仇。
上次就該不計後果地在廁所揍那個瘸子一頓,心說自己下次一定要狠狠往他殘廢的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