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是無菌,她戴著口罩手套也不敢碰他。
他臉色還是那麼白,與病房的蒼白融為一體。
儀器滴滴聲勉強打破重症監護室的死寂。
五年前他進重症監護室,她還躺在病床上,對他的生死漠不關心。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進重症監護室,這副身軀如今怕是到了極限。
夏知?瑤真心希望他能活下來。
到了第二?周程北謙病情惡化,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當時家屬不在,身邊只有她一人守著。
那張病危通知?書在她掌心劇烈發顫,眼淚不受控簌簌墜落。
還好宋海英及時趕來簽了字。
每個筆畫彷彿劃在她心口。
他那些發小接到通知?全?來了,一群人等著醫院搶救結果?。
好在經過再一次搶救,程北謙又撐了過來,夏知?瑤卻渾身失力差點軟倒,宴鳴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你也要注意身體,你要是再出了事,北謙醒過來會找我們算帳的。」
宴鳴擅長緩解氣?氛,夏知?瑤勉強扯了下嘴角。
等程北謙再次回到重症監護室,醫院能讓家屬探視後,她終於坐在病床前,隔著無菌手套握住了程北謙的手。
「行?了,我知?道了,我會試著去原諒你好不好。」
程北謙在重症監護室第十天,京港市國慶節熱鬧的過去,路上落葉鋪了一層又一層,霧霾天還跟以前一樣遮天蔽日。
夏知?瑤抽出時間聯絡了餘欣,這些年偶爾用同事的微信聯絡她。
如今自然是不用再偷偷摸摸聯絡。
知?道她回了京港市,餘欣來了趟醫院,意外的是身邊跟著薛澤霖。
多年沒見,薛澤霖看著更?成熟,說話依舊是溫文爾雅,很讓人舒服。
夏知?瑤這才知?道他們剛交往兩個月,正處於熱戀期,心裡替他們高興。
敘了會舊,送走餘欣,夏知?瑤在重症監護室的走廊慢慢踱步,準備去隔離室穿防護裝備。
隔著纖塵不染的玻璃,她偏過頭,看見程北謙躺在病床上醒了過來,正一眼不眨看著她。
她心跳驟然加快,在走廊上一邊看著他,一邊大喊醫生。
醫生護士井然有序進病房檢視程北謙的情況,在裡面檢查了四十分鐘,確定他脫離了生命危險,安排進了普通病房。
程北謙昏迷了十天,傷得太重,暫時還不能說太多話。
他醒過來後眼睛一直追隨著夏知?瑤忙碌的身影。
一個小時後宋海英帶著小兒子來了醫院。
夏知?瑤不好再待在病房,把?空間留給這對母子。
小兒子在屋裡叫了聲哥哥,就?猶自出來了。
上次見程北謙弟弟還是五年前,身高只到她肩膀,如今竟是比她還高個腦袋,模樣跟程北謙有六分像。
大約是年紀還小,眼眸帶著稚嫩的少年氣?。
從他外形,夏知?瑤似乎能窺見一絲程北謙年少時的樣子。
察覺到她的打量,少年側頭看她,跟小時候一樣不知?道如何稱呼她,倒是禮貌地點了下頭。
「你今年讀高中了?」夏知?瑤問他。
少年脊背抵在牆面上,慢慢站直身體嗯了一聲,又察覺似乎不太禮貌,垂眸說:「高一。」
雖然才短短几次相處,夏知?瑤看得出他內心是有些孤僻的。
站在他的角度,從一出生沒有父親,而哥哥又自小不待見他。
然而他卻不知?,在哥哥的記憶中,因為他的存在,哥哥被母親放棄。
倆兄弟都不善言辭,日積月累的隔閡更?讓他們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