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晚秋慌亂極了,帶著哭腔央求道,“謝琰,你一定要保護好小初,求你……你明天就把他帶回來好嗎?”
謝琰低聲說:“好,阿姨,您能告訴我,他當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其中的細節。”
詹晚秋輕聲道,“我只知道,他偷走了小初,把他關在地下室整整四年,是你的爸媽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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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霽是半夜驚醒的。
他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謝琰的懷抱裡,他在拿著一條溼毛巾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
“你沒睡啊?”他輕聲開口,但嗓音有些啞。
謝琰嗯了聲,手上的動作沒停:“做噩夢了是嗎?夢到什麼了?”
林初霽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不自覺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掌心,聲音輕飄飄的:“不記得了,跟之前一樣,在一個潮溼的房間裡…然後…有鐵鏈……”
他斷斷續續說著,有片段閃過,表情越發地痛苦。
“那就不想了,乖乖再睡會兒好嗎?”
謝琰心疼地看著他無比蒼白的臉,恨不得穿越回小時候,自己去替他承受那樣的痛苦。
四年,從五歲到九歲,他到底遭受了什麼呢。
謝琰不敢細想,那麼小的孩子,怪不得他沒有從前的記憶,怪不得每晚都會夢遊,因為一次一次想要從地下室裡逃出來,才會拼命想要尋找一條出路吧。
林初霽閉著眼,再次陷入半夢半醒裡。
“不要…走開……我不想吃這個……”
“鬆開我……鬆開…我的腳好疼…”
“麻煩您開燈好嗎…太黑了…叔叔…我害怕……”
他毫不連貫重複著小時候的話,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樣戳在人的心口。
謝琰伸手握住了他冰涼的手,垂著眼,一遍一遍地重複:“別怕,別怕,我在。”
林初霽仍然在掙扎,不知道跟誰做著對抗。
謝琰皺起眉心,學著之前看到林初霽做噩夢的那樣,把人從床上單手抱起,讓他靠在肩頭,輕拍著後背慢慢地哄。
這一招好像總是管用,林初霽的呼吸逐漸平靜了下來。
謝琰把他放回床上,蓋好被子,二度起身,又撥通了魏斯然的電話。
他覺得林初霽現在的情況很糟,之後大概會更糟,如果那個人的出現刺激到他,不知道會成什麼樣。
“半夜四點,你有病嗎?”魏斯然被吵醒,語氣不悅。
“抱歉,哥,這次是真的有急事。”謝琰三言兩語把事情再度重複了一遍,“他現在一直在冒冷汗,看起來很難受,我能做點什麼?”
魏斯然思考了好幾秒鐘,才出聲:“什麼都做不了,謝琰,此刻你能做的,就是陪著他。如果有需要,帶他來醫院,我再給他做心理疏導。”
謝琰嗯了聲,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他一夜沒睡,就半靠在林初霽那張床的床頭,時不時垂眼檢查對方的狀況,一夜過後,蒼白的臉終於變得略微紅潤了起來。
臨近天亮的時候,謝琰才放心了些,稍微閉上了眼。
原本要等競賽出結果,現在也顧不上領獎,下午就帶著林初霽坐飛機回了京。
相比於他的緊張,林初霽倒是顯得鬆弛不少,甚至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現在要充當我的保鏢嗎?小謝。”
“你心怎麼這麼大?”謝琰原本就沒怎麼睡,焦慮了一晚上,這會兒又困又頹,掀起眼皮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快擔心死了。”
林初霽露出一個微笑:“因為你在啊。”
他仍然記得昨夜驚醒的那一瞬間,噩夢襲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謝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