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舉報坐實,他的這個月的“俸祿”就是你的,如果他的官位比你高,那你就可以坐上他的位置。
御史彈劾顏白把官員當畜牲使,連俸祿都不給。
顏白笑著不說話,互市監的官員也不說話,沒有人知道,裡面一個算賬的賬房的月俸比他御史一年的俸祿都要高。
規則雖然有些讓人不理解,但是俸祿是真的高,不像以前僅是微末的俸祿,養活一家人都很緊巴巴的。
現在一個月拿的錢,抵得上先前一年的俸祿。
何冠正把手從顏白的手腕上拿走,嘆了口氣:“精氣不足,腎陰虛,想必是昨日縱慾了,來啊,去把菟絲子、鹿茸、肉蓯蓉給顏縣公稱上幾斤包好!”
“喏!”
顏白一愣,驚道:“不至於吧,我才從遼東回來,怎麼就腎陰虛了,老何,你可別瞎開玩笑啊!”
何冠正聞言笑了笑,一本正經道:“沒事預防一下,這不回來了麼,小別勝新婚,這幾日用得上。”
顏白深以為然,點了點頭:“多包幾斤!”
簡單的見禮之後眾人慢慢散去,何冠正看著顏白低聲道:“今日朝堂怕是不安靜,都逼得你戳破鼻子了,怕是和親的事情吧!”
顏白好奇道:“你這訊息倒是靈通!”
何冠正擺擺手:“有什麼靈通不靈通的,我猜就是這樣,這群人啊,我有時候都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我大唐人。”
“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
何冠正嘆了口氣:“禮部陪嫁的禮物清單上,不但要求我太醫署出懂得治理傷患的醫師,還要我等準備醫書。
不是我何冠正小氣,這些醫術都是先輩們一點點整理出來匯聚成冊的,無數先輩嘔心瀝血才有了今日。”
何冠正說著說著就突然變得落寞起來,抑制不住的悲傷撲面而來:
“他們一句話,這些東西就成了別人的了,他們不知道這些東西匯聚起來是多麼的不容易麼?
不怕你笑話,如果不是家裡有人需要養活,我是寧願燒了這些醫書也不願給那些異族人。
還記得涇陽傷患營麼?
那些傷患的兄弟受到的箭傷都是出自我們的匠人之手,都是陪嫁過去的匠人所做。
他們原本用的是骨箭,就算有鐵器,也沒有我們的鋒利,他們的刀是脆的,砍幾個人就不行了……”
“現在呢?”
何冠正眼眶通紅,自嘲的笑了笑:“現在突厥不行了,又來個吐蕃,將來他們強大了怕又是跟突厥一樣。
異族都這樣,需要你的時候是隻羊,等覺得自己有本事了,就變成了狼,千百年來都沒變過,都是如此。
老祖宗都說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出自春秋名著《左傳·成公四年》)
何冠正無奈的搖了搖頭:“中庸,天下大同,呵呵呵,這些道理我學過,但是我何冠正不懂,我只懂,我的就是我的,我誰也不給!”
何冠正的一番話說的顏白心酸不已。
老祖宗說的天下大同是對的,可是被子孫誤解了,只有唯我獨尊,四夷臣服,才是大同,只有絕對的力量握在手中才能大同。
可是啊,這些文人一聽到這些異族人說羨慕大唐文化,就覺得這就是大同,覺得這就是教化後帶來的結果。
在顏白看來,這是狗屁教化後的結果,這是他們害怕將士們手中的長刀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