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沉得住氣,對方就會認為你不在意。
他就會著急,只要一著急就會亂手腳,然後找出漏洞,一擊必殺,能輕鬆地把對方氣得直跳腳。
顏白扭過頭輕蔑道:“大膽?怎麼我說錯了麼?”
幾個御史七嘴八舌,盧承慶擺了擺手,然後笑著看著顏白,他竟然不生氣,這架勢一看就是吵架高手。
“顏縣公說笑了,我盧氏雖有女子,奈何非皇室宗親啊,我就是想出力,也無可奈何,切莫開玩笑了!”
顏白等的就是這句話。
這就是讀書人的毛病,做事說話之前明明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也非要佔一個大義,把自己標榜一下。
這就跟書院學子寫的議論文一樣。
首先要寫論點,接下來就是論據,和自圓其說的論證方法。
顏白忍著心裡的喜意,朝著盧承慶拱拱手道:“范陽郡公果然大義,不愧為我朝的賢臣,為我等學習的榜樣!”
說罷顏白又趕緊對著祿東讚道:
“大象莫要著急,請稍待片刻,今日我顏白若不能給你們的王找一個絕佳的伴侶,我顏白任由你發落!”
安撫完祿東贊,顏白這才笑著看著盧承慶,然後大聲道:
“高昌之國有國主麴文泰,其妻子宇文氏,因愛慕我大唐,心有善意,得我大唐皇帝陛下賜姓李,預宗親,更封常樂公主。”
說著,顏白看著李二認真行禮道:“陛下,范陽郡公剛才說了,他想出力,想為國分憂,拳拳之心,日月可鑑。
臣斗膽懇請陛下封盧氏一女為公主,和親吐蕃,為我兩國修親家之好,萬世和平之基,求陛下成全。”
顏白的話如滾滾驚雷,震的人頭皮發麻。
盧承慶聞言,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偌大的太極宮開始在自己眼前旋轉,心中就是有千萬言,可此刻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有鞠文泰之妻宇文氏的前車之鑑,那顏白所說之事就不是無稽之談,剛才已經把話說滿,現在想反悔,已經沒有了退路。
呵斥顏白?
他說的一點沒錯。
拒絕?
只要自己敢說一個不字,那就是出爾反爾,剛才表完忠心,轉眼就不承認,這不但要迎接顏白狂風暴雨般的責問。
這是欺君之罪。
而且,這是朝會。
這可是百官的朝會啊,臣子問答,進言,對奏,彈劾,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有記錄的,都有言官和秘書郎在記啊。
李道宗面無表情的走出朝列,朝著李二行禮道:
“陛下,臣覺得顏縣公所言甚好,論家世,論才學,論人品,小女不及盧氏貴女萬分,臣願意收盧氏女為乾女兒,入我李家宗祠。”
河間郡王聞言也走出朝列,拱手道:
“陛下,臣複議,臣覺得顏縣公所言甚妙,盧家貴女,論家學,學識,為人,比雪雁要好,臣以為當之無愧。”
李氏勳貴同氣連枝,這是宗族,盧氏是世家,是豪門,無論結果如何,此時不棒打落水狗,更待何時。
許敬宗笑了笑,走出朝列,朝著李二認真地行禮道:
“臣許敬宗有本奏,臣覺得范陽郡公果然是飽讀詩書的大義之人,為我朝分憂,實乃賢臣,臣懇請陛下重賞之。”
許敬宗果然是絕頂的聰明之人。
絕口不提什麼事,但句句所言就是剛才事,就是要求陛下賞賜盧承慶,聽聽,多麼大的胸懷。
多麼怕有功之人寒心。
李晦想了想也站到大殿中央,他雖然什麼話沒說,但是卻用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意思,一時間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
後面的這些人都是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