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滿的一家。”梁琇想著讚美一下老阿媽的兒子生活幸福,老人家心裡定會很美。
怎知話音未落,胡三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梁琇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正有些不知如何聊下去。
胡三妹嘆了口氣,“你不知道,那不是他媳婦,也不是他孩子。”
見梁琇愣在那,胡三妹接著道,“申兒一直跟我住一起,還沒成家呢。再說,我們房子再大,也不招些無關的閒人住。”說著便放下咖啡杯,搖了搖頭,“唉,不提這些了,頭疼。”
梁琇沒想到一句閒聊,竟扯出這麼一串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一時語滯。
胡三妹看向窗外,慢慢道,“申兒是個好人。雖然生意場上有很多人說他的不是,但他是我養大的,我再瞭解不過。他求生,謀財,卻不會害中國人。”
對著突如其來的感慨,梁琇反倒覺得越發尷尬,而如果她再不說話,就得冷場,只得附和道,“屈先生的確像好人。”
唉,不倫不類的一句,還不如不說。
倒是胡三妹的臉色亮了起來,躊躇了一下問道,“梁小姐,你有心上人了?”
梁琇又愣住。
最近這是怎麼的了?
先是秦定邦,後又是這位胡阿媽。她心底一陣煩亂,剛想說沒有,然而那個“沒”字,卻像長了手一樣,死死地扒在她的兩片唇邊,如何也不肯往外走。
她的眼前頓時浮現出秦定邦那天的樣子。
火,無名火,又竄了起來。
他那是未經她允許,就要宣誓主權麼?
真氣啊……
可她又在氣什麼呢?
是在氣他麼?
氣他為什麼喜歡她?
氣他憑什麼那麼霸道?
還是在氣自己——
她怎麼那麼傻,她如此特殊的身份,怎麼能任由這樣的情愫,生根發芽!
那個人那樣靠近她,她怎麼就不警覺呢?她本可以早些躲得更遠的,卻沒有。
腦子裡一連串的問題閃過,可那句“沒有”,就是說不出口。
“是……德國診所那次的那位先生吧。”胡三妹的話打斷了梁琇內心翻滾的詰問。
梁琇剛才的失神,已經說明了一切,胡三妹什麼都明白了。
其實,胡三妹很喜歡梁琇,也確實想把梁琇介紹給她的申兒,讓屈以申和那些鶯鶯燕燕的趕緊脫離關係。只有梁琇這樣的,機敏善良,端莊大方,才是她心儀的兒媳婦。
可惜,梁小姐已經心有所屬了,是她兒子沒福氣。
看來關係沒辦法更進一步,只能在“恩人”一層打住了。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再做這無謂的努力,空討人嫌了。和梁琇繼續聊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後,胡三妹從桌上的便籤本撕下來一張,不太熟練地寫下一行字,“梁小姐,你救了我的命,如果將來有什麼事需要我、需要申兒,可以到這個地址來找我們。”
梁琇沒料到老人家這麼爽直,恭敬地接過了紙條。回到家後,便將這張便籤夾進了那個粉色本子裡。
她從抽屜裡找出祝老闆給開的方子,沒啥用了,扔了吧。可剛想扔,又猶豫了起來,下次看到胡阿媽,再帶給她吧,一旦能用得上呢。於是又放了回去。
只是她如何也沒料到,錯過了這次,這張方子,就再也沒有送出去的機會了。
“鄭福齋?”
入秋,秦家花園的景色格外美,池沐芳想去園中轉轉。秦世雄見妻子難得不願窩在沙發上,便陪她在園子裡一起逛。
池沐芳手挽著秦世雄的胳膊,兩人慢慢地在園子裡時走時停。只要池沐芳稍顯出對某處景緻的興趣,秦世雄就會停住腳步,耐心地陪她看,聽她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