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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敘中氣道:“這!寒門官員那麼多,有一兩個心術不正的,不是正常麼!”
劉嘉貞不理他,轉而向陸屏道:“陛下請三思啊,傅統領抵抗逆王叛軍,宋老太師是陛下先師,定東伯爺在東海戍守多年,這下忽然說不讓子孫蔭封,這是陷皇家於不義啊。”
王敘中道:“一碼歸一碼!”
劉嘉貞道:“怎麼就不能放一起說了?”
兩個人吵了起來。
大殿上迅速分成兩派,一派是以吳紘元為首的清流士黨,一派是以劉嘉貞為首的世家氏族,相互指責鬥罵,互不相讓,但士黨官員依然居多,世家的氣焰被一步步碾壓。
陸屏早已司空見慣,乾脆不叫停了,默默等著他們吵完。
嚴仞也巍然不動地獨自站在行列中,仰頭望著陸屏,嘴角微微揚起。
等聲音漸漸停止,大家都看向陸屏等陸屏定奪,陸屏便在龍座前來回踱步,思索著問:“諸位卿家覺得,朕與先帝相比,如何?”
一句話把大臣們問啞了,都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眾所周知,先帝是出了名的鐵面皇帝,跟他比,陸屏還是差遠了。
陸屏道:“朕自然是不如先帝的,先帝決事果斷,自有一套權衡利弊之術,他不取消蔭封之制,其中自有道理。朕本就不如先帝,實在不敢貿然取消。”
那些士黨大臣立刻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陸屏看著他們的臉色就想笑,便道:“你們呈上來的奏疏朕都看了,言辭出奇的相似,這種說同一件事情的奏疏有十多封,通政司都給朕一封不落地放在案上。”他頓了頓,轉了話鋒,故意道,“反而是鎮北軍多次懇求撥糧草的奏疏,居然也能一封不落地遺落在太極宮外,從未被朕看到。看來通政司最近政務上心了許多。”
嚴仞抬眼,與陸屏四目相對。
大臣們開始臉色各異,有人若無其事,有人尷尬臉紅,有人疑惑不定,大家都聽出來了,陸屏是站在世家這一邊的,且對朝廷遲派糧草的事還耿耿於懷。
陸屏走到臺階邊緣,提高聲量道:“不如這樣吧,前朝有鹽鐵會議,我們如今也來個蔭封之辯,就設在這太極殿裡,支援取消的卿家報十人,支援保留的卿家報十人,每三日辯議一次,一共九日。朕每次都會來看,九日之後,朕再下旨宣定。”
此言一出,大家又討論起來。
陸屏又問:“梁大相公覺得呢?”
突然被點名,梁瀚松睜開惺忪的眼睛,柺杖上的手歪了一歪。不知為何,自從在千秋殿前撞了一次頭之後,他整個人就蔫蔫的,不逼陸屏看經學書了,也很少去兩儀殿輔政了。
只見他點點頭:“臣覺得此法可行。”
嚴仞道:“陛下,吵架這種事可以叫上臣,臣最在行了。”
太極殿又靜了下來。
這是今日上朝到現在嚴仞說的 58 朕有點色令智昏
“最後一次辯議那日,你搬出幾條折中的辦法,並不完全取消蔭封制,又不是單一的襲爵。”陸屏道,“第一,改世襲罔替為降職襲爵,如若當職官員庸碌無為,循規蹈矩,則一代一降,從公降至侯,從侯降至伯,直到無爵為止。”
嚴仞夾了一塊鴨炙放進陸屏碗裡。
陸屏繼續道:“反之,如果賢能兼備或者兢業勤懇而有重大功績的,可以酌情不降爵,等後代再降,而那些謀私受賄或欺壓瞞上過於嚴重的,可以直接削爵。”
秋水端上來兩個白玉碗,嚴仞指著碗裡一坨白白的東西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