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禾，你無法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司墨離不僅僅是高興。
還有……痛。
和心臟上的外傷不一樣，此刻司墨離的疼痛，是心臟內裡的抽搐。
彷彿有一隻手，將他的心臟狠狠的戳了千百個洞，密密麻麻，全是傷口。
不見血，卻比見血還要疼上千百倍。
“有什麼不理解的？”宋念禾回答，“其實我早就不生你的氣了，早就想原諒你了。之所以遲遲的沒有鬆口，就是想看你多表現一會兒，讓你多著急。畢竟，我可是等了你整整五年。”
司墨離望著她，半晌，他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宋念禾怔了怔：“你突然跟我道歉做什麼？”
“我……”
司墨離只說了一個字，眼睛裡忽然就有了淚光。
壓都壓不下，藏都藏不住。
他只能偏過頭，移開目光，望向別處。
她如此的愛他，她記得一切，還能選擇接納他，原諒他……
然而，司墨離卻無法原諒自己。
因為……在司墨離睜眼甦醒的那一刻，無數無數的畫面和過往，都統統的湧入腦海裡，塞滿了他的記憶。
他，恢復記憶了。
初見時的場景，他是扮做活死人的司家少爺，她是倒黴的沖喜新娘。
相處時，他對她冷言冷語，從不憐惜。
還有後來發生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
一件件，一樁樁，司墨離全部都想起來了。
事無鉅細，點點滴滴，他經歷過的每一個畫面，都存在於他的腦海當中。
只是，司墨離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自己都還需要足夠的時間，好好的消化，好好的冷靜。
原來，有時候記得太多，想得太多，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啊。
但是他的念禾，是始終記得的那個人。
司墨離失憶帶來的痛和改變，她承受了五年。
他記起，只用了一瞬。
“怎麼了？”宋念禾問道，“司墨離，如果你非要跟我說三個字的話，我希望……不是對不起。”
停頓兩秒，她咬咬唇：“我想，你明白該對我說哪三個字的。”
對不起太卑微。
我愛你，剛剛好。
宋念禾的聲音不大，但司墨離能夠聽得很清楚的。
可是……
司墨離沒有回答，也沒有再出聲。
宋念禾心裡一驚，隨後猛地往下沉。
他怎麼會是這樣的態度和表現？他這個時候在想什麼？
但，宋念禾也不好直接問。
她默默的站起身來，去倒了一杯溫水，然後用棉籤粘水，去潤他的嘴唇。
看著司墨離乾澀起皮的唇，慢慢的變得水潤，她才收回手。
就在這個安靜又尷尬且不知所措的空檔……
宋未亦來了。
“爸爸！麻麻！”
奶聲奶氣的音色，一下子給沉寂的病房裡，帶來了無限的生機。
宋未亦蹬蹬蹬的跑到病床邊，還有點喘：“爸爸爸爸！”
他喊個不停。
司墨離應著：“小亦，爸爸在。”
“我剛剛回我自己的病房裡去了，”宋未亦說，“不過，我是去給你拿禮物！”
“禮物？”司墨離揚眉，神情裡有著驚喜也有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