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這又過了幾日了,要是還沒個辦法,咱們可就得餓死在這船上了!」
嘈雜紛亂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一旁的人或是附和,或是看熱鬧,最終決定直接去找梁鈺要個說法。
飢餓中的人,沒多少理智可言,究其根本也簡單,只要滿足了口腹之慾或者使其慾望得到滿足就能安撫下來。
姜姝挽在屋裡聽著這話時並沒多大反應,反倒是溫湄聽了以後心裡不痛快。
「為了船上人吃飯這事,你姨夫不知想了多少法子,這會都還在梁鈺那裡商量呢。」
陳言廷是下放的官員,到了江陵是要為一方父母的,見此情景,心裡也頗為難受,第一時間就去找同為官員的梁鈺商量。
在一旁看書的姜姝挽原沒出聲,但聽到梁鈺的名字後還是不禁側目,頓了半晌還是沒忍住問:
「那,可有商量出什麼來?」
在此之前,梁鈺只是大理寺少卿,所涉之事多為朝廷三司案件和卷宗,大可定人生死,小可獲罪牢獄,和這百姓的衣食住行等瑣碎事情壓根就是雲泥之別。
要不是這會乍然聽到他和陳言廷共商這事,姜姝挽都快忘了梁鈺之前是幹什麼的,也好奇這等俗事到他手裡能不能順利解決。
溫湄附於她耳邊小聲道:
「那幾個尋隙的人早便鬧了一通,船頭沒法,才尋到你姨夫這裡,結果梁鈺卻說今日就會經過南北分水,那分水處多有魚群匯集,屆時只要撒網下去,定能有所獲。」
「他怎就能如此篤定?這種事怕是連船頭兒都不敢作保。」姜姝挽不禁皺眉,也不知是他梁鈺過於自信,還是自己對他不太瞭解。
可饒是如此,姜姝挽也知道,這種海口是不能隨意誇的,尤其梁鈺面對的還是一群快要失去理智的餓漢,要真是落了空,後果…
「他也是不易,聽你姨夫說,為了這事他也是熬了好幾日了,可話既然說出來了,斷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希望這次真能如他所言。」
溫湄話裡話外也都是對梁鈺能否辦成此事的懷疑。
話才剛落,就聽到甲板上傳來陣陣鼎沸的起鬨聲,外處走廊也是來來往往的人影閃過。
原來,方才梁鈺已經命人下了一網,結果還是空空如也,眾人不免唏噓,說他這巡撫之職來的名不副實,這會眾人都聚在船頭看他如何收場。
姜姝挽雖好奇,但也沒有要去一看究竟的意思,可溫湄一聽卻是擔心陳言廷,拉著姜姝挽就往那船頭走。
擠過裡外三層的人群,姜姝挽才終於透過重重人影看到了那一席月白長袍,和長身玉立的男子。
站定時,又聽到下面在大聲呼喝著撒下第二網,梁鈺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眉頭緊鎖,眼睛卻是盯著天上亂飛的大雁,不置一詞。
周圍此時亂鬨鬨的,根本不信剛剛才失敗一次的梁鈺能再次獲得成功,等著看他如何收場。
「不行就不行,直接說不就完了,徒給大家希望,最後又變成失望。」
「你懂什麼,人家京官做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下江南,還不是為了去鍍金,等過兩年回了盛京,說不定就成大理寺卿了!」
諸如此類難聽的話,此起彼伏,人群中甚至還有人朝著梁鈺大聲唏噓,以作貶低嘲笑之勢。
一時間甲板上的人竟都是在看他的熱鬧。
可下一瞬,這些亂糟糟的聲音卻是一下子消失,只因梁鈺剛剛朝著水面大喊「收網」二字。
「嘩嘩嘩」的水聲過後,船頭甲板上頓時爆發出歡呼聲,震的姜姝挽耳膜都疼。
彼時她正被擠在中間的人群中看不大清楚,只堪堪從嘈雜的聲音中辨析的出來,剛剛那些貶低梁鈺的人一改口風,滿是對他的溢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