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讓人把東次間收拾出來…」
話才剛說了一半,梁鈺就已經提步走了進去。
昨夜梁鈺故意鬧騰,姜姝挽本就沒有睡好,今日又特意起早去了京郊,顛簸勞累了一整日早就疲憊不堪,這會正歪在美人靠上閉目養神呢。
梁鈺悄悄走過去,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可房間內陡然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姜姝挽怎能不知,何況,二人已是夫妻,有些事情早已默契十足。
即便是身處黑夜之中,就算是看不清彼此,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個清淺的呼吸,都能輕易讓淺薄的空氣變得曖昧不已,他們早已深深瞭解彼此,僅憑這這些簡單的細節,就能讀懂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麼。
美人靠上突然塌了一處地方,姜姝挽都不用睜眼就知道是他坐在了身側。
心裡還是有些生氣的,可骨子裡的教養促使她這會除了翻身留給他一個背影以外,別無他法。
可梁鈺是誰,外人面前清冷自持,喜怒不形於色,卻屢屢在姜姝挽面前露出他最妥協最狐狸似的一面。
五彩素裙鋪散在美人靠上,如同一直翩然欲將起飛的蝴蝶,想起昨夜帳中她好不容易答應的事情,眼下怕又是要無期限推遲了。
梁鈺在心裡喟嘆一聲,斂起心思試探著靠近問道:
「挽挽是不讓我進屋了嗎?」
東次間原本就是他的書房,後面碧紗櫥內原本就有一張小榻,姜姝挽今日讓人收拾,不就是將他攆去那處睡。
可身前的人並沒有回答,依然在閉目假寐,對他所說的話不為所動。
梁鈺少見姜姝挽生氣的時候,也摸不清楚她此刻究竟是什麼情況,是以一切都只能摸著石頭過河,他悄悄靠近:
「還是說,挽挽不要夫君了。」
他深知她每一處敏感的地方,說話的時候刻意靠的有些近,她一手枕在頭下,一手隨意搭在腰際,梁鈺說話的當下悄悄伸手握住她的。
姜姝挽微愣過後輕輕掙紮了一瞬,見他不願放開只好作罷。
這一動作給了梁鈺暗示,說明姜姝挽這會正在氣頭上,卻並不是不會原諒他的。
他喉結微動,悄然上前,溫熱挺括的胸膛也離姜姝挽的後背越來越近。
「挽挽既不願意問,可我也要說,我給挽挽講一個故事吧。」
他小心把玩捏著手裡滑膩的小手,語氣輕輕,像是情人間的低語,在這烈日過後的午後又如那潺潺的溪水,明明清澈見底,卻暗藏洶湧般的蜜意。
他說了許多,故事是自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說起。
從六歲開始的初見,到七歲的第一次錯認,再到之後每次看到她同梁騁之間越來越好,他也從剛開始的視而不見,到漸漸地無法忽視,再到最後的求而不得,最終主動向她承認,自己確實如姜凝芝所言,是促使他們之間感情出問題的始作俑者。
他一直在說,言辭懇切,可姜姝挽卻一直保持著背對他側躺的姿勢,呼吸淺淺,只有從塌下的腰際才能看到有些許輕微的起伏,只是還如之前那般,一聲不吭。
梁鈺說完,同她一樣保持沉默,不發一言,就像之前在江陵的時候一樣,他給她時間思考,讓她慢慢的想清楚。
時間過去良久,榻上的人依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梁鈺以為她已經睡著,這會屋外雖然金烏高掛,可屋子裡還是冷的,梁鈺小心的把姜姝挽的手置於她的腰際之上,準備回榻上拿床薄衾來給她蓋上,可剛一起身,還未有所動作,就聽見身前的終於開口:
「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