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那時的聽話並不是妥協,而是隱忍,是為了圖謀日後更大的目的,就在他以為梁鈺對感情無欲無求,會一心一意輔佐李珺的時候,竟然聽到了梁家辦喜事的訊息。
他生氣,覺得梁鈺違背了自己,甚至連婚禮都沒參加,就是在傾訴自己得不滿,也想藉此提點梁鈺,記住他的身份,清楚他的責任。
方才在學館,師生兩人久久無言,誰也不願先妥協,後來天色越來越晚,梁鈺終於先低了頭:
「老師,我非聖人,七情六慾人之常情,我只是喜歡了一個姑娘十年,想娶她為妻,想同她在一處罷了。」
「你教我們要心懷萬民,可如果我連愛是什麼都不能明白的話,又如何去愛萬民?」
是啊,他們對他是過於苛責了,李珺作為君王,能愛萬民,也能有妃嬪愛他,卻偏偏要求他梁鈺不能有感情。
龔鑒想了很久,終究是妥協,最後還是讓姜姝挽帶走了那本《詩經》。
梁鈺看著手上的書冊,想到了方才和龔鑒的對話,他說:
「雖然不想,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你的這世子妃,的確當得起她這個頭銜。」
處變不驚,行事穩妥大方,甚至還了解些律法,於他刑部尚書這個職務來講也是大有裨益。
「你小子,從小心思就深,不做沒把握的事,十年前就怕是已經給自己定下了非她不可吧?」
不然,怎麼十年過去了,那份心思依然沒變,當初求而不得的人,最終還是成了他的夫人。
他終究還是抱得美人歸了的。
回梁府的馬車還行在主街的青石板上,姜姝挽聽的一臉認真:
「那要是這樣的話,龔尚書就是自尋煩惱了。」
「為何?」
「因為你不是那種人啊,怎可能會為了女子,忘記你的責任。」
梁鈺承認她說的沒錯,只是聽到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反而有些撒嬌故意的意味在裡面。
「挽挽不要過于謙虛了,我要不是為了你,會生生等了十年嗎?」
初時聽到被人默默喜歡了十年,先是震驚,後是喜悅,接著再回憶兩人在一起的各種細節,就只剩下了甜。
人性本如此,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虛榮心,姜姝挽聽到龔鑒是因為害怕梁鈺耽於自己一人後,那股虛榮感也有些隱隱作祟,只是嘴上卻不能說出來,心裡還是依然好奇,梁鈺緣何就會喜歡了自己這麼久。
「十年前,我才六歲,你怎知道你對我的就是喜歡,而不是出於哥哥對於妹妹的感情。」
事情都過去了十年,但真要論起來,梁鈺對那日的事情,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他生來矜貴,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唾手可得的,不需要爭搶,可當第一次看到姜姝挽被族裡的兩個堂兄欺負時,向來冷硬的他,也是第一次對這種小事起了惻隱之心。
他先是呵斥走了那兩個半大不小搶她東西的孩童,捏著一方帕子準備上前哄她的時候,就聽身後府裡的管事通傳,要去見見主家。
提起的步子也不得已放下,手上的東西也順手給了梁騁,當時以為自己一會就會回來,結果沒想到那一次轉身後,他就生生等了十年。
姜姝挽聽到這裡一雙眼睛已經瞪圓,不可思議的掩著唇角:
「你是說,那次梁騁替我出頭,又給我擦眼淚,關心我,其實原本應該都是你?」
她也記得當年的事,那時她被欺負的涕淚橫流,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只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幫了她,等到抬起頭來時,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