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鈺被阻了腳步,知她定是有話要說,沒有急著出去,就聽見身後的姜姝挽小聲得問:
「你還要去哪裡?」聲音細弱蚊蠅,要不是他耳力尚好,在這風口處都快聽不見了,看得出來在她是真不想在外人面前公開兩人的關係。
他偏頭些許,伸出雙手隨意理了理袖中褶子,看似隨意卻又帶著刻意,卻很難讓人發現他是故意而為,但姜姝挽知道,此舉只是為了給他在此的停留多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他的頭偏向她這邊多一點,手上動作不停,逆著風狀似無意的開口,讓人難以察覺:
「我一會要帶成王去見陛下,這會士兵們正在押解,得上去看看,外面風大,你且先在這等著陳朗,日後尋著機會我會讓銘風送信給你。」他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不小,隱在風口處,刁鑽的偏頭角度甚至讓人不容易看到他嘴巴的開合,卻讓讓姜姝挽聽清他說的話。
他說完並沒有立刻離開,轉了兩圈骨節分明的手腕後,又及其自然的理了理衣衫的袍角,如願的聽到身後人一身「嗯」後,唇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重新朝著舷梯走去。
雖然只是第一次,但兩人像是已經合作過多次一般,把這隱秘而又大膽的事情做的極其自然,整個過程都沒有一絲的停頓。
船已抵達盛京,所有的事情都應回到正常的軌道中來,姜姝挽是伯府的大小姐,梁鈺是外放回來的巡撫,理應各歸其位,各司其職,在外人面前依然是兩個不過多接觸也沒有過多交集的陌生人。
她在帳子裡學著梁鈺方才偏頭的樣子悄悄朝著他的背影看去,簡短的兩句話別後二人現在算是徹底分開了,只是梁鈺方才說的話讓她不禁期待起二人的下一次見面。
…
即使在路上就已經知曉姜家現在的狀況,且姜姝挽也做好了與之長久周旋的準備,可當踏入姜家大門的時候,還是不免被壓抑沉悶的氣氛所影響。
姜家家規雖嚴,卻也不至於讓下人們在府中時三緘其口,不能言語,往日裡,即便是規矩甚嚴的前院,也偶能聽見丫鬟們的低語聲,清冷的宅子也因此富有一絲人情味。
可今日,姜姝挽已經過了前院的抱夏間,步上了去到海棠苑的路,除了樹梢枝頭聽見的一兩隻倦鳥輕鳴和樹葉翻飛的聲音外,竟是安靜的嚇人。
前來接應的是她海棠苑的管事婆子,見此情形像是早已習慣似的,並未覺得那裡不妥,見姜姝挽一副秀眉輕擰不明就裡的模樣,眼神四散了一會,生等著走過了那人來人往的地方才悄悄朝著姜姝挽開口。
「大小姐是有所不知,府裡這幾月來因著二小姐心緒不佳,情緒難定,當差的丫鬟婆子都俱是如履薄冰,生怕那裡行差塌錯,招致礙眼來。」
婆子已經在姜府呆了幾十年,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幹活,也深知每個主子的脾性,這次,不是因為姜凝芝的出格行為,她也不會這樣說,雖說只是淺淺提及,卻也能聽出來,這次姜凝芝在府裡鬧的動靜不小。
她而今剛回,又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雖說梁鈺事先告知過她,受了委屈不必憋著,可腦子一想到他今日剛到就要直奔宮廷述職,忙的腳都不能點地,說不心疼是騙人的,為了不給他添麻煩,她自知還是不要主動往姜凝芝跟前湊,也避免姜凝芝有什麼怨氣撒到她身上,她能避則避。
才剛隨著婆子入了海棠苑,不及喘兩口氣,四合堂那處就來了人,說是小姐離家日久,老太太甚是掛念,望小姐這會拾掇的差不多了就前去四合堂看看老夫人。
離家日久,姜姝挽並不掛念姜衍夫婦,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