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挽跟著銘風來到大門外時,梁鈺已經坐在車裡了,一月未見,視線剛一碰上姜姝挽就覺得不太對勁。
因為在此之前,梁鈺已經很少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了,而他上一次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時,還是在山郊二人突遇狼群,他為了逼自己做選擇時才有的,那會夜色掩蓋,可要是細想來梁鈺當時的眼神和現下是無差的。
那目光中有愉悅,開心,還帶著寵溺,來的猝不及防,讓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去回應,一時間就愣在當下就這麼看著他。
「不認識了?」見她呆愣了半晌,梁鈺適時出聲問她,也打破了因長久未見而有些不太正常的氛圍。
她被喚回了神,想是有些心虛的緣故,總覺得梁鈺像是看出了什麼似的,有些迴避著她的目光,嘴裡也囫圇著回答:「沒,只是在想一會趙乾夫婦相見會是怎樣的場面。」
今日梁鈺所安排的就是夫妻二人相隔三年的第一次見面,和姜姝挽想像中的不同,梁鈺並沒有事先告知二人今日即將發生的事,只簡單的告知肖氏讓她今日獨自前來。
她想不明白梁鈺如此安排的理由,困惑之餘她還是想明白原因為何,事實上她也的確問了出口,而梁鈺又是反問了她:
「若你是肖氏,提前知道了今日會見趙乾,你當會做些什麼?」
她想到之前梁鈺之前說過,肖氏尋夫是有目的的,既然有目的的話,那如果提前知曉丈夫還在世,那必定會事先準備好她的說辭以達到目的,就不是最真的,而如果是驟然見到,那便是不知情的,也沒有準備,也是她最直接最真實的反應。
姜姝挽他們到的時候,肖氏已經侯在宅院裡了,梁鈺領著她行至屋後的碧紗櫥中,將她按坐在細軟的雞翅木雕花大床上:「他們夫婦倆都有心思瞞著我們,你若在場他們會有所顧忌,且在這裡聽他們如何說便是,記得,不要發出聲音。」
他的聲音喑啞好聽,背對著碧紗櫥中窗戶,將外面流瀉出的陽光擋回去了些許,姜姝挽抬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視線便無可避免的就看到了他受傷的右肩上。
從明至暗看不清,可從暗至明卻能看到清清楚楚,梁鈺這角度看去,姜姝挽的眼神就落在了他的傷處,他知道她此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遂有些得貪婪的盯著她的臉看,好一會,才出去。
趙乾已經等在屋裡,他亦不知即將要發生什麼,只是聽從安排早早便等候在此處,一月的平靜生活已經讓他暫時脫離了對谷底的恐怖記憶,這會正自如的等著人來。
門吱呀一聲就開了,他尚才飲過一杯溫熱的茶,抬眼便見到那日在谷底救了他的那位貴人,他後來聽這裡的人說,那是盛京城的大理寺少卿,開國公府年輕的世子,這會猝然見到來人,連連起身準備作揖行禮。
可不妨才剛彎腰,就聽見後面傳來一道略微顫抖的聲音:「趙哥!」
這聲音…這聲音,他來不及多想,止住動作匆匆就往梁鈺身後看去,就見一位不過三十左右的婦人,面色枯槁,一臉蠟黃的朝著他驚喜又道:「趙哥!真的是你!」
肖氏認出了眼前這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平靜無波的眼神立時散發出精光,拂過梁鈺就兩步就撲到了趙乾身邊,拽著趙乾的袖口就大聲詰問:
「你究竟去了那裡?可知我和孩子等了你整整三年!」她表情複雜,不知是不是久不相見,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堪堪說了一句話後便不知說什麼了。
一雙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和驚訝,卻獨獨不見欣喜和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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