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像在船上一般,算好時間,就不會碰見他。
可事實卻偏偏與她所想大相逕庭,梁鈺這次像是真的聽進了她的話,從住進府裡那日開始就不曾在姜姝挽面前露過面。
往常她每日是辰時前就會起來,稍作收拾過後辰正就會前往溫湄所在的前院,之前在船上她就有細細觀察過,梁鈺這人從不曾晚起,卯正左右他房間的燈就會亮,卯未才會出門。
而她只要把時間恰好錯開,辰前起床,辰正過後出門就一定不會碰到。
可有好幾次她因為隔壁住著的人夜裡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卯正就醒了,不到辰時就出了門,卻一次都沒碰到過他。
一開始姜姝挽以為是他故意的,故意讓她放鬆警惕,可如今整整半個月過去了,她不管什麼時辰出門,不管什麼時辰回來,都沒有碰到過梁鈺,這人就像沒住在府裡一樣,不主動提及根本想不起來還住著這麼一個人。
她心裡輕鬆的同時,竟無端的又帶著些失落,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事情反過來了似的,不像是她躲著梁鈺,倒像是梁鈺在刻意躲著她。
好在,最近一如既往的都是好訊息,陳言廷他們在其他轄地查到的事情慢慢的有了些眉目,之前密信上說的兩江各項源頭都被人把控也漸漸有了顯露。
只是還是苦了陳言廷父子,日日披星而出,戴月方歸,不過半月光景,兩人眼見就面容憔悴許多,眼底俱是烏青一片,哪怕是同住在府中,姜姝挽也只能在晚飯時偶爾得見。
昨日在前院等待飯食的小會兒,陳朗竟差點就一頭倒在桌案上,看的溫湄又心疼,又無奈。
日子就這樣到了三月初的暮春,草長鶯飛,萬物復甦,人也跟著犯春困。
姜姝挽小院裡的薄荷葉子見風就長,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已經長至四寸,日頭盛的時候,一踏足小院就能聞見淡淡的薄荷香氣。
快有一個月碰不上梁鈺,姜姝挽也樂的清閒,不用疲於應付,除了去前院就是把自己悶在屋裡,沒有話本打發時間,她就又把梁鈺給的那本《律法》拿出來看。
那些晦澀難懂的條例也讓她慢慢讀懂了來,也更加明白了陳言廷父子這些日子忙碌的意義。
時間又過去幾日,在一日清晨,姜姝挽在陳朗和陳言廷即將出府們的時候喚住了他們:
「姨夫,表哥,等等!」
第30章
今日兩人沒有騎馬, 這會是準備上馬車,就這樣被她喚住了立在原地,俱是回身望著她。
「這是我做的藥包, 裡面塞的是曬乾的薄荷葉子,雖不比表哥先前給的,但勝在這是今年新鮮的薄荷, 馥郁濃稠,提神醒腦很是有用。」
「表哥和姨夫日日如此辛勞, 姝挽不能做些什麼,只能以此小物聊表心意, 也算是替百姓酬謝二位這些日子以來的奔走。」
前時, 有一日膳間, 陳朗無意中問起她院子裡種的薄荷長勢如何, 又說起這會春困, 有空想來尋一些薄荷醒腦, 沒想到姜姝挽就此聽了進去,這些日子竟自個兒在屋裡做起了藥包。
只是…偏偏不偏不倚就撞上了今日, 父子倆面面相覷, 眼神不自主的朝馬車內望去,這會時辰尚早,巷口無人,她這些話自然是一字不差落入那人耳裡。
姜姝挽不明,見二人不接,復又喚了二人一聲,還是不見他們有所動作, 接著就聽馬車內一道低沉的聲線溢了出來:
「二位再不收下,姜姑娘可要多心了, 今日事物繁多,我們還得及早啟程。」
這低沉的聲音,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