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才說了一半,就聽見屋外人影輕咳一聲,打斷了她說話:「姜小姐的答案在下給不了,想必梁騁此時也不在姜府。」
這聲音低沉,喑啞,不像梁騁說話,如沐春風般的舒服。
她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屋外的人不是梁騁!
不及她反應,就聽到方才那丫鬟在門口顫顫巍巍道:「大小姐,這是開國公府的世子,梁大公子,此來是給老夫人請安的…」
開國公府世子,梁鈺,時任盛京大理寺少卿,亦是梁騁同父異母的大哥。
姜姝挽的臉一下子臊的通紅,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湧,腦袋都起了熱。
甚至在聽到丫鬟說出他的名字後,她直接就轉過了身,以為不去看那道人影,就能逃避和他的接觸。
這會她該慶幸方才沒有讓他進來,這扇窗戶似乎成了她的遮羞布,隔絕著兩人,也掩飾著她的尷尬。
為著方才說的那一席猶如剖白心思的話被梁鈺聽到,她甚至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反觀屋外的梁鈺卻顯得自如許多,並未過多言語,也不曾催促,一直等著姜姝挽的回答。
梓春適時得碰了碰她的手臂提醒,姜姝挽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巧了,祖母剛走一會,倒是恰好和大人錯過,大人不若進屋來等,我這就去尋祖母回來。」
外面的人倒是坦蕩,對方才的意外全然不提,只道了聲:「有勞姑娘了。」便未再有嚴詞。
最後,是梓春去開的門,一雙繡祥雲紋的官靴就同屋外的光線一道進來,姜姝挽沒有抬頭去看,低著頭招呼它落了座,就奔出了屋,逃離了四合堂,也就沒有注意身後那雙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她徹底消失在四合堂。
一出來,她才覺得呼吸順暢些,那梁鈺的氣場過於攝人,和他呆在一處,姜姝挽覺得呼吸都有點不暢。
再一想到方才自己將人認錯,還對著人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姜姝挽就覺得窘迫,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在和他對上。
經這一遭,那本來想要得到答案的慾望也就弱了,方才聽梁鈺也說,今兒梁騁也不在姜府,想必今日是見不到了。
只是她卻忘了,梁騁不在,姜凝芝卻在,那答案還偏偏就得讓她知道。
……
姜姝挽是在回海棠苑的路上遇上姜凝芝的,看著她遠遠走過來時,全然不是祖母口中那生了病的模樣。
四下無人的時候,她的言詞中充滿了攻擊性:「梁家遣人上門的事情,想必祖母已經告訴姐姐了吧。」
她慢慢踱步靠近姜姝挽,在跟前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一雙嫵媚又凌厲的雙眼就這樣直直看著她:「姐姐難道就不想知道,與你相知了十年的男子,為何突然一朝就變了心,愛上了別人?」
她很清楚姜姝挽方才去了那裡,也知道姜姝挽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她算準了時間出現在這裡,就是想看到那張一向高傲的臉在自己面前頹敗的模樣。
如同此時,那張平日裡不見任何波動的眼神,在她說出那句話後竟向她投來了從未有過的關注。
姜凝芝在心裡暗嘲,面色卻是狀似無辜:「因為姐姐太端著,端的讓旭之哥哥都以為自己配不上你,剛好,我也喜歡旭之哥哥,看到姐姐如此,我是巴望不得呢,自然要把握住機會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面若桃李,笑的一臉爛漫,在旁人看來卻是在向姜姝挽耀武揚威。
姜姝挽卻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只因這句話牽出了太多的事情,也讓她突然想起之前那許多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為何每次和梁騁爭執過後,姜凝芝總是第一時間來安慰她,又為何每次梁騁都能準確無誤的投她所好,知道她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