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春眼角掛著淚,吸了吸鼻子道:「奴婢離開前,小姐不是正和梁公子在一處麼,怎的還會落水呢?」
姜姝挽心中一抽,一路來都壓抑的情緒突然湧上心頭,眼眶有些發燙,她咬了咬牙,使勁閉了閉眼,硬是將那股衝動和熱意給壓了下去。
梁騁,梁公子,是那個從小就說喜歡她,等她及笄就要立馬上門提親的人。
一個時辰前,她總算在花園的湖邊尋到梁騁,久不見面,以為兩人會互訴衷腸,於是騙梓春說自己冷,讓回去給多拿個手爐。
然而,當她走近才發現,梁騁的身側還有一道嬌小的身影,一看就是女子,被隱在花叢中,她一時竟沒有發現。
那女子雙手捏著他一側的衣角,怯生生的問:「旭之哥哥,你什麼時候去告訴長姐你心悅我,要一同娶我進門的事呀?」
這話落在她耳裡,就像平地一聲驚雷,促的她全身血液都涼了半透。
只因那聲音的主人她無比熟悉,是她那同父異母的妹妹,姜凝芝。
「哐」的一聲,失神導致雙手脫力,手爐掉在地上的動靜驚到了湖邊的兩人。
梁騁在轉頭對上她的時候眼裡儘是不敢置信,而原本隱在身後的姜凝芝卻是慣常的一副無辜樣,只那雙眼裡透出些得意來。
姜姝挽努力讓自己保持著伯府嫡女的儀態,不讓自己有任何失禮的地方,她對著梁騁的方向微微頷首,道:「是姝挽失禮了,打擾了梁公子和二妹在此敘話,先賠個不是。」
說完,轉身就往回走,片刻也不多留。
那梁騁見她如此,快步跨了過來,攔住她:「除了剛剛那句,挽挽就沒別的要問?」
這句話與捅了刀子還問你痛不痛無差,姜姝挽頓時覺得心口處堵了一座巨石,被吹的發僵的兩頰此刻說不出別的話。
森嚴禮教約束下的她不能破口大罵,亦不能對著他指手畫腳,只能促著自己趕緊離開此處,以免大家相互難堪。
可最後不知怎麼的,她越想走,梁騁越是攔,兩人根本沒注意周遭的變化,動作幅度越來越大,連姜凝芝什麼時候跟了上來都不知道。
推搡間一個腳步不穩,姜姝挽直直往湖裡跌去,站在她身側的姜凝芝也被她帶了下去。
沁人的池水淹過她鼻息之前,她看到那屬於梁騁的一身湖藍色衣袍往姜凝芝的方向遊了過去。
此時的梓春已經氣的牙癢癢了:「這些年那梁公子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不成,怎這會了,突然冒出個二小姐。」
梁騁有沒有說謊姜姝挽不知道,可她要承認,自己上過當了。
那時薑母剛剛離世,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只能日日抱著母親的遺物發呆,聊以慰藉。
而姜府孩子多,失恃的孩子尤其不受人待見。
隔房的孩子見她不愛說話,便料定不會去告狀,搶了她手裡的東西就開始笑她。
她還記得自己那會被幾個堂兄欺負,不是搶她的小食,就是讓她給月例。
她不堪其擾,卻也不敢告訴大人,生怕得到更野蠻的對待。
直到有一日,她遇上了梁騁,她還記得那天也是冬日,梁騁把嬌小的她護在身後的模樣,就如同今日他在池邊指揮著眾人來照顧姜凝芝的樣子。
那日,梁騁不僅幫她將東西要了回來,還替她在父親面前說道。
自那之後,她在府中境遇便也漸漸好了起來,而梁騁也能時常來姜府了。
這麼多年,她跟在梁騁身邊聽得最多的就是那句:「等你長大了,成了我的妻子,便沒人敢欺負你了,就是你爹也不行。」
她那時就是相信了他這句話,一信就是好多年,直到今天,若不是親眼見到他和姜凝芝糾纏,她或許還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