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擅用一柄拆骨刀,拆骨刀極薄,刀刃入體時又極快,刀刃從人身體裡出來,過了三息後,才能瞧見有細細的血線從肌理上浮現出來。
犯人驚恐的顫動時,他大腿上的肉便一塊塊掉下來,每一塊都是一樣大小的正方形方塊,彷彿還能嚴絲合縫的貼回去一般。
沈蘊玉的刀又落向了犯人的小腿。
庖腿是個細緻活兒,大腿和小腿的庖法兒還不一樣,大腿切成塊,小腿切成絲,大塊小絲,大小都要完全一樣,以前他們北典府司的錦衣衛還自嘲,若是什麼時候受了重傷,再也不能出去辦案了,就去個暗樁裡面當廚子去切菜剁肉,肯定剁的好。
隨著沈蘊玉的刀滑落,一滴滴血珠落下,他站的位置頗為巧妙,血珠怎麼滾都滾不到他的身上來,詔獄中的火把明明暗暗的閃,沈蘊玉
的眉眼垂著,漫不經心的將手中的刀在指尖轉了一個小刀花。
他指尖寒光乍現,手臂一抬,飛魚服上飄過泠泠的閃光,每一刀,都精準的控制在一個範圍之內,彷彿揮練過上萬次一般。
「啟稟大人。」
在沈蘊玉準備庖這個人的小腿的時候,一道聲音在牢房外響起。
是負責通報訊息的校尉來了。
沈蘊玉頭都沒抬,只用手裡的刀,在面前犯人的腿上輕輕敲了兩下。
牢房外的錦衣校尉便道:「沈府方才來了私兵,說有要事要求見您。」
沈蘊玉捏著刀的手未停,維持著原先的速度與角度,將此犯人的小腿上的肉一條條的切下來後,才直起身,將手中的刀放下。
負責清理器具的小旗立刻走上前來接走器具清洗,並雙手遞給沈蘊玉一方白色棉手帕。
沈蘊玉用那棉手帕擦過手掌,轉而走出牢房內。
小旗趕忙在前面開門、打火把照路。
沈蘊玉從詔獄出來時,秋日的寒風將他的袍子吹的飛起,他沒有回北典府司的大殿,而是直接走到了北典府司的後門處。
沈蘊玉雖貴為指揮使,但是他公事私事一向分明,北典府司的事,便在北典府司處理,他的私事,他都出北典府司處理。
在北典府司後門處,沈府的私兵老老實實的站著,瞧見沈蘊玉出來了,立刻抱拳行禮,道:「啟稟大人,今日晚間,石家三姑娘到了沈府門口,說要見您。」
沈蘊玉的腳步驟然頓住。
他身前的沈傢俬兵低著頭,沒瞧見沈蘊玉的表情,只道;「石三姑娘似乎很著急,屬下請石三姑娘入府,石三姑娘不肯,只說在沈府的後巷處等著您,秋夜寒涼,石三姑娘不肯回馬車,屬下便來稟報大人了。」
私兵低頭稟報完之後,發現他們沈大人沒動,那一雙官靴停在遠處,風吹起他的玄袍,他竟也沒問話。
私兵詫異的抬眸看了一眼。
月色之下,沈蘊玉那張俊美如水月觀音的臉冷到了極點,彷彿混著肅殺之意,一雙琉璃色的眼眸中映著怒火殺機。
宛若冰封雪山一般,只看一眼,那雪碴子便混著北風往臉上割,私兵匆匆垂下頭來,心都跟著繃起
來,後背都滲出一層冷汗。
他們沈大人向來是沉穩的性子,說句好聽點是泰山塌於前而不崩於色,說難聽點就是老狐狸油滑的很演技一流,看什麼都是一副八方不動的模樣,就算是動怒,也是給自己留了兩分退路,絕不會惱怒到一口氣全壓上去,意氣用事的地步。
而今日,他們大人卻輕而易舉的被激怒了,就像是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山又被勾起了火,隨時都要噴發一般。
他隱約間發覺,今日這傳話的活兒好像危險啊。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私兵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跳了,才聽見他們大人道:「她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