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催動異能,渾身血肉將會被抽取,何採變成了一具皮囊,年輕的模樣也漸漸老去,只是她向那孩子笑起來的時候,那深黑色的眼眸裡就湧動出泠泠蜜色的光,那種無法被掩蓋摧殘的美便又都生動的浮現出來。
別哭。
她不會走,這是她的未來花城,她在,希望就在。
玫瑰藤蔓爬滿了半個牆頭,無數感染者皆死於此,但是那個比花還要奪目的城主卻已變成了一把乾癟的骨頭,蜷縮成一個圓,如同那個在母親的懷抱中蜷縮的孩子一般。
只是在她馬上要死掉的時候,她聽見有人在尖嘯,如同野狼般的尖嘯聲在她耳畔炸響,似乎有人在救她。
何採費力的睜開那雙深黑色的眼看過去,只看見了一張冷冽悍戾的臉,頭髮剃成短短的寸頭,臉上有細微的狼毛,手裡拿著晶核往何採的嘴裡塞。
只是晚了。
太晚了。
何採緩緩地閉上眼,淺白起皮的唇顫了顫,擠出了一聲「謝謝」。
謝謝你來救我,也謝謝你願意與我一起守護這裡,讓我知道我沒有被放棄——這位不知道是誰的陌生人。
何採的氣息消散的時候,狼嚎穿透黑夜,聲聲啼血。
何採來時,這裡什麼都沒有,何採走時,給所有人留下了一座城。
孤城獨守,玫瑰埋骨。
她將長睡於此,再無迴音。
何採從沒死過,自然也不知道死是什麼感覺,她只覺得自己躺在雲朵裡,手腳都軟綿綿的提不起來力氣,她的腦海里不斷地回想著過去的事情,往事如走馬觀花般浮現。
她十六歲讀書那年,末日來臨,世界變成了另一幅模樣,貓貓狗狗變的又大又兇,一隻蟑螂也能長到半米長,植物也可以吃人傷人,人類甚至會變成一種畸形種一般的模樣。
後世將這種人類成為感染者,而也有其他的人類挺過感染,成為異能者,自此那個和諧文明的世界走到了一個臨界點,拐向了一個野蠻生長的方向,所有人都拋棄了原先的一切,開始逃亡與廝殺。
她從學校跑回到家裡,父母便沒了,她恰好偶遇了一個叫王承風的男孩,兩人一起攜手逃亡,從最開始的束手無措、狼狽不堪,到最後異能大成,佔據一方,兩人相扶相知,最後相愛相守。
建立未來花城的時候,她說要帶給所有人未來,她要做全世界最好的城主,王承風那時站她面前,神色堅定的望著她,說:「那我便守護所有人的希望。」
她當了城主,王承風就做了守衛隊長,她帶著城中人外出獵殺怪物,每每回來,便能看見王承風提著槍站在牆頭上遙遙的望著她,風獵獵的吹起王承風的披風,那是她的愛人。
但後來,後來,田夢出現了。
田夢是王承風末日前
的戀人,末日後他們二人失散,王承風以為田夢死了,所以才與何採在一起,可現在,田夢出現了。
田夢出現之後,王承風便和何採保證過,說他已不愛田夢了,錯過就是錯過了,何採並不是生性計較的人,他也沒有多想。
可是事情越往後,越變的不對勁了。
先是王承風開始不再見她,頻繁的出現在田夢身邊,後是她的隊員開始逐漸偏心田夢。
因為田夢是末日之中少見的治癒系異能者,可以挽救無數人的性命,大家都感激她的出手相處,人們也理所應當的認為她柔弱金貴,應該被保護在所有人之後。
然後,一向態度強硬、行事不愛偏頗、冷血無情的何採就被所有人排斥。
「你不要兇田夢,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懂這些。」
「如果不是田夢,我們早就死了,你為什麼要苛責她?你是不是因為田夢和王承風的舊情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