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摸著順德帝應當已經醒了,便第一次來求見順德帝。
門口的林中郎將便去通報。
這一次,順德帝剛醒來,聽聞沈蘊玉求見,便直接允了。
順德帝這回醒來時,殿內沒有旁的人,只有兩個宮女守在一旁伺候,龍涎香的裊裊香氣盤旋在半空中,他起身靠在床榻間,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
「朕——」
他行動時肩膀酸澀疼痛,低頭一看,才瞧見自己的傷口已經被包紮上了。
旁的兩個宮女立刻跪下,道:「聖上康健,萬歲萬歲萬萬歲。」
順德帝捏了捏眉心,道:「皇姐呢?」
下頭的宮女道:「聖上安寢後,康安長公主已回去休息了。」
順德帝只覺得渾身疲憊的厲害。
之前那股飄飄
欲仙的感覺被壓下去後,重新湧上來的便是無盡的懶怠,一根骨頭都不想動,只想躺著,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一陣陣發虛,後背都冒冷汗。
「永寧侯世子如何了?」順德帝問。
之前他還記得永寧侯世子過來飛撲救他的畫面,若非是永寧侯世子,這箭便要貫穿他的胸膛了。
那他可就真的命懸一線了。
「回聖上的話,永寧侯世子跌落馬下,頭撞巨石,現下還沒醒來呢。」宮女道,說話間,宮女給順德帝呈上來了一杯溫熱的茶水。
順德帝接過茶水,隨意抿了兩口,擔憂的擰起了眉頭。
永寧侯世子與他一起長大,是他的表哥,他信賴倚重,且永寧侯世子是為了救他才會受傷的,若是此次,永寧侯世子出了什麼事,他該如何與永寧侯夫婦交代?
恰在這時,沈蘊玉自殿門外而來。
「沈愛卿怎的來此了?」順德帝抬眸看向進門的沈蘊玉。
順德帝之前中箭,後來昏迷,還不知道沈蘊玉在外將人抓了的事呢。
「臣見過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蘊玉行禮,道:「啟稟聖上,關於聖上受傷一事,臣有要緊的訊息稟告。」
「什麼要緊事?」順德帝道。
他受傷的事,之前隱約聽康安長公主說了兩句,他被射中,是因為許青回驚了馬,然後箭矢脫手,射中了他。
雖說聽起來是一場意外,但他還是有些生氣,本打算酌情處罰的,卻沒想到,沈蘊玉站在他面前,一臉平靜的道:「臣今日瞧見聖上受傷,覺出來些端倪,便暗中追查了一下,臣本以為,聖上受傷的事情,與波斯質子有關,但追查時,查到了何採那處,卻聽何採說,此事是康安長公主一手謀劃的,臣不敢耽擱,趕忙將何大人之言全都稟明聖上。」
沈蘊玉習慣性甩鍋,事兒若是成了,就是他跟何採倆人的功勞,事兒要是沒成,那就是何採一個人的黑鍋,反正得先把他自己摘乾淨。
順德帝手中的茶盞掉落在地,溫水滴滴噠噠的浸潤了他的衣袍。
沈蘊玉的話在大殿之內迴蕩,分明是順德帝熟知的聲音,但是那些話落到順德帝的耳朵裡,卻是那樣的陌生,每一個字都讓他震耳
欲聾般。
他一張臉漸漸變的鐵青,心跳開始莫名加速,分明一句話都沒說,但身後卻出了一身的冷汗,半晌,他眼前漸漸發黑,緩和了好一會兒,才道:「何採與你說什麼了?」
沈蘊玉神色淡然的回答。
他每說一句,順德帝的臉便白上一分。
怎麼可能呢,那是他的皇姐。
皇姐啊,說好的鹿,還沒給你獵到呢。
是夜。
康安長公主的殿內燈火通明,身穿華服的長公主臉色鐵青的坐在高位上,問道:「關押波斯質子的院子裡,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