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沈蘊玉,為了石清蓮不惜拿功換賜婚,熱火朝天的去捧一個二嫁女,一個蕭定邦,為了一個假新娘,跟陸家鬧得分崩離析互相為仇,何必呢?
那麼點喜愛能算什麼?遲早都要被時間消磨掉,彼此變成怨偶,這一個兩個愚蠢的東西,為了個不值得的東西爭來鬥去,看的讓人窩火。
男人就是不行!
康安重重的拍了一下矮榻。
「回長公主的話,臣查的案子,說是永寧侯世子強搶民女,凌虐村民。」何採不知道她為何起怒,但康安一向如此,時不時地就會生氣,時不時的又會心情變好,所以她也沒在意,只是道:「刑部的旁人都覺得是個燙手山芋,便丟給了臣,臣不敢貿然去找永寧侯世子的麻煩,便想先來問一問長公主。」
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處,旁人為官戰戰兢兢小心謹慎,何採能直接扯大旗來幹活。
「前些時日,說是永寧侯世子去郊外踏青,瞧見一個民女生的甚是好看,便搶走了,後來人家兄長去追,還被打了一頓,是報官之後,才將那民女送回去的。」何採簡單說了一下案情。
「此事定與他無關,蕭定邦沒那麼荒唐,想來是朝中人給他扣的帽子,大概是陸丞相干的,他們兩家現在成仇了。」
康安長公主聽了個大概,就不放在心上了,她隨意從手上擼下來個戒指,丟給何採道:「戴上,這是本宮自小帶著的,你戴在手上去尋他,他便不會為難你,且去走個過場就算了,蕭定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若是真招惹了他,本宮也保不住你。」
何採接過戒指,道了一聲:「多謝長公主。」
說話間,外面一個侍女走上來,在康安長公主身後道:「啟稟長公主,賓客已被波斯王子送走了,波斯王子現下正在偏殿沐浴。」
何採自也聽到了。
康安的荒唐事從不背著何採,何採以前在鳴翠閣時,還瞧見過康安和江逾白調情呢,她是康安的手中刀,真正的心腹,康安的所有事情她都可以知道,且不會告知任何人——自打她在北典府司內走過一遭,還未曾透露過康安的任何事情以後,何採在長公主府的地位扶搖直上,眼下已是是第一寵臣。
能扛過北典府司的詔獄刑罰,她算得上是朝內數一數二的了。
她若是個男子,估計早都能爬到塌上受寵了。
現下聽了「波斯王子」,康安擺了擺手,道:「送到寢殿去。」
侍女退下後,何採也該退下了,良辰美景,不能耽誤長公主尋歡,但是何採心頭還有那麼一點遲疑,她猶豫著,擰著眉頭,小心道:「長公主,臣尚有一事稟告。」
康安長公主一邊坐起身來,一邊道:「講。」
她還要去臨幸波斯王子呢。
夜裡放歌,紙醉金迷。
何採乾癟泛白的唇瓣抿了抿,片刻後,小聲道:「今晚,是江大人斬首的日子。」
京城中斬首分為午後斬首和夜間斬首,午後斬首,是所有案子告破後,能公之於眾,大告天下的斬首,夜間斬首,就是悄無聲息的斬了,不問身份,不問舊事,斬完直接丟到城外亂葬崗裡去。
康安長公主動作一頓。
聽到「江逾白」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眼前的浮華與落寞都驟然被擠開,過去的回憶又生硬的鑽出來,站在她面前,明晃晃的提醒她,康安,我還在。
她臉上掠過一絲恍惚,像是想起了他們年少時一起在學堂裡讀書作畫時的畫面,那時陽光正好,風過林梢,江逾白穿著一身書生袍,遠遠回過頭來,清俊的眉眼中像是藏著萬千光華,和她璀璨一笑,喚她:「康安。」
康安,九章算術的題我為你做好了。
康安——今晚我們溜出去玩兒,不帶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