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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指揮使審訊的時候,都不允許旁人來打擾,但是他手上的關於石三姑娘的訊息卻是在指揮使這裡掛了紅牌的,應第一時間送到。

北典府司的事件等級按照顏色劃分,紅藍黑白綠,一共五個色,事關紅牌的訊息是最優先順序,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撞上了,紅牌的訊息都要在第一時間送到,也就是說,就算是指揮使現在在詔獄裡審訊,他也得跟著下去。

校尉便在詔獄外提交了自己的腰牌,然後隨著負責看押犯人的校尉一道下了詔獄。

詔獄是地牢,距離地面足足有十米深,當初挖詔獄的時候,足足挖了半年多,進了詔獄的人,沒有一個能跑出去的,劫囚更不存在,北典府司的地牢裡連個看時辰的天視窗都沒有給留下過,插翅難逃。

下詔獄時,需踩著長長的臺階而下,一下到詔獄,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兩邊要掛上火把照明,明暗的火光在飛魚服的身上留下熠熠的痕跡,沉重的鐵靴踩在地面上,發出整齊的腳步聲,錦衣校尉隨著前方的人往前走,越走越寒,地牢內有一股常年不散的陰冷氣,糾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直直的往人的鼻腔裡鑽。

眼下雖是秋日,但地牢這種地方暗無天日,走的久了,都會讓人忘記時辰與天空的顏色,整個人都陰暗暗的,身體都發沉,像是在冬日的湖水底下浸過一般。

往牢獄中走,會先經過幾個牢房,牢房內都關著各種人,什麼身份的都有,上到皇親貴胄下到舞姬蠻人,甚至北典府司上一任指揮使也在這裡。

經過一個個牢獄,走到中段的時候,校尉就聽見了一陣慘叫聲。

走在前頭的校尉比劃了一個「到地方了」的手勢,讓身後負責匯報石清蓮訊息的校尉自己上前去,指揮使現在正在刑審,長點腦子的都不敢湊上前去。

後頭負責匯報的校尉只能

一邊暗罵自己倒黴,一邊走上前去。

那是一間佔地不大的牢房,只有一個十字刑架,架上栓了個人,別的什麼都沒有,沈蘊玉進來後,由看管牢房的校尉搬運來了桌椅,他坐在椅上,看負責刑審的校尉對刑架上的犯人動手。

審訊尋常人,自然不需要沈蘊玉來親自看管,他之所以下來,是因為這個人在這個案子裡有點重量——此人是個東倭武士,算是周伯良的二把手,前些日子打草驚蛇的時候,順道給撈到的一條大蛇。

他肚子裡一定有很多貨。

這個東倭人嘴還挺硬,被熬了兩天,骨頭都打裂了幾根,硬是一句話都沒說過,沈蘊玉失去了耐心,向一旁站著的人抬了一根手指,道:「庖一條腿。」

便有人走上來,將這東倭人身上的衣裳都扒掉,把人扒成了待宰的豬羊之後,便拿來刀刮人。

沈蘊玉說的「庖一條腿」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把一條腿上的肉一點點刮下來,一直刮到只剩下一條骨頭。

北典府司「庖人」是一門手藝活兒,腿上的肉要被刮掉,但是其上的筋骨卻還要連在一起,血流了一地,但人不能死。

北典府司手藝最好的千戶姓李,人送外號「庖丁李」,意思是,能把人解的如同庖丁解牛一般,骨肉分離,但人就是不死,庖丁李的輝煌戰績,是將一個人的四肢的肉都削下來了,但這人還活著,被庖丁李好好養在詔獄內十幾年,壽歸正寢。

但是被庖的那一個就好不到那裡去了,骨肉被分到一半的時候,這個東倭人終於承受不住,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話。

沈蘊玉閉著眼,沒管。

一直到一條腿都庖完,這個東倭人也是屎尿齊流、嚎啕大哭了。

這時候,沈蘊玉才道:「繼續問,他若是不說,把另一條腿也給庖了。」

說完,沈蘊玉起身走向牢獄外,跟在門外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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