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玉不動。
石清蓮抬眸望過去,就看見他穿著一身飛魚官袍,肩背挺直的立於屋內,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一隻已經將獵物堵到了山洞裡的狼,搖晃著尾巴欣賞著她狼狽的姿態,愉悅的勾起唇角,慢悠悠的道:「江夫人,沈某聽不懂您的話,您是要勞煩沈某——做什麼呢?」
石清蓮覺得自己被卷在海浪中,她如浮萍般漂浮無依,能救她的人近在咫尺,可卻偏偏不過來,只一身冷厲的站在遠處,垂眸睨著她。
石清蓮又喚了一遍:「沈,沈大人。」
「嗯。」沈蘊玉緩緩向前走近了些,他立在床榻前方,站在了一個石清蓮夠得到的距離,果不其然,下一刻,石清蓮便靠近他:「勞煩大人幫幫我。」
沈蘊玉琉璃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的左手無意識的摩擦著刀柄,半晌,才聲線嘶啞的道:「沈某聽不懂。」
他這是在報仇,之前石清蓮拒絕過他,所以現在,他開始跟石清蓮裝傻。
石清蓮眼前發晃了。
房屋與人影似乎都在旋轉,沈蘊玉的臉在一片水霧中變的不甚清晰,那聲音也像是從夢中飄蕩出來的一樣,飄忽的落到石清蓮的耳朵裡。
一片混沌之中,石清蓮的冷靜被衝到了漩渦中
,她似乎是有點急了,道:「沈大人說過,會幫我的。」
「沈某粗鄙之人,唯恐玷了姑娘的身子。」石清蓮貼著他滾熱的掌心蹭時,聽見他又道:「若是當日,拉姑娘進假山之人不是沈某,石三姑娘可會更高興些?」
沈蘊玉問這些的時候,眼眸緊緊的盯著石清蓮的臉。
他知道石清蓮現在是什麼狀態,媚骨香藥價格十分昂貴,藥效極其霸道,藥勁兒一燒起來,若是沒有內力壓著,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石清蓮眼下顯然是被燒糊塗了。
可他偏要在石清蓮神志不清的時候來問,只有在石清蓮自己都記不得的時候,他才能把他那些多疑的,反覆琢磨的,不可告人的念頭全都問出來。
石清蓮和他在一起是個意外,如果沒有這個意外,石清蓮還想要他嗎?
或者說,如果石清蓮有選擇的餘地,她還會選擇他嗎?
在沈蘊玉的猜測中,他應該是石清蓮所有選擇之中最差的那一個,石清蓮但凡有的選,都不會選擇他。
石清蓮的腦子已經成了漿糊了,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沈蘊玉掐著她的臉問,她便昂起頭,用一種近乎是山間明月般明亮的眼眸望著他。
「我要你。」她現在腦袋都昏昏沉沉的,連看桌椅都覺得發晃,根本沒有什麼思考的能力,只能全靠本能,望著沈蘊玉的臉回答了沈蘊玉的話,她似乎說一遍還覺得不夠,又輕聲呢喃著說了第一遍:「不要江逾白。」
沈蘊玉的呼吸驟然沉重。
他依舊維持著方才的站姿立於床榻,握著左側刀柄的手重重的捏著刀柄,垂眸看著她的臉,聲線冷沉的開口:「石三姑娘,睜眼看看我是誰。」
她不答話,沈蘊玉便等著她,在她抬頭的時候,盯著她墨色的、清澈見底的眼眸問:「我是誰?」
石清蓮回:「沈蘊玉。」
她抬眸時,聽見沈蘊玉又問她:「若是今日在這的是沈某與江大人,石三姑娘想要哪個呢?」
石清蓮發了一場高熱,被燒的理智全無,只怔愣的聽著
他的臉下頜硬朗,骨線硬朗,她才看了兩眼,就被沈蘊玉掐著下頜抬起了臉,她被掐的粉唇微張,說話都有些模糊不清,聽見沈蘊玉又問了一遍。
「石三姑娘,想要哪一個呢?」
他的語氣很硬,問話的時候一雙眼眸極具威懾力的盯著石清蓮看,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沈蘊玉能清楚地看見石清蓮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