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聊天不會這麼久,梁琇跟外人話很少,有什麼事早就該談完了。他愈發覺得反常,於是駕車飛快地趕往那家海上浪漫咖啡廳,進去一問,老闆說人早就走了。
秦定邦後背瞬間滲出了冷汗。
早就走了?
他立即轉身望向外面,滿街的人熙來攘往,窮形盡相,此時此刻在他眼中,竟沒一個像好人!
秦定邦攥緊了拳頭,幾步走出了咖啡廳,又驅車去了難童院,沒人見到梁琇。
還能再去哪裡呢?秦定邦甚至又去了修齊坊,房東方太太一眼就認出了他,直打聽「梁小姐怎麼樣了」。從梁琇的那間屋裡還探出了張陌生的面孔,看來房子已經租給了別人。梁琇也沒來修齊坊。
到這時,秦定邦徹底慌了。會不會什麼人半路將她劫了去?她現在到底在哪?是不是正在等著他去救?
他強迫自己不慌張,也許只是他想多了,他要趕回家去最後確認她是不是已經到了家。等他推門進屋時,廚房的燈已經亮了,跑到廚房門口一看,這傢伙剛開始熬粥,正一臉懵地望著他。
一場虛驚啊,又勾起了他無比沉痛的記憶。他絕對無法容忍、也無法承受梁琇再受到任何傷害。他的心要跳出胸口,直到他摟住了她,才切實感受到她的確是好好的,的確是他想多了,是他在嚇自己。
「你晚上吃沒吃飯呀?」梁琇知道自己惹了禍,缺了底氣,語氣格外輕柔。
「還沒。」秦定邦的手還在摟著她的腰。
「我還以為你這麼晚不在家,是出去應酬了。我怕你回來胃不舒服才熬的粥呢。可粥這麼稀……」她手還搭在秦定邦的胸口,轉頭看了看鍋,「也吃不飽呀,我再給你煮兩個雞蛋吧?」她抬起頭,眨了眨眼睛,徵詢著秦定邦的意見。
「好,聽你的。」
梁琇掙脫了秦定邦的懷抱,開火煮了兩個雞蛋。雞蛋好熟,不一會兒,她便拿個小笊籬給撈了出來,又放進冷水裡激,還不忘指揮著秦定邦,「你幫我看一下粥糊沒糊吧。」
秦定邦聽話地走到了鍋邊,拿勺子攪著鍋底,梁琇則把雞蛋在灶臺上敲碎,她故意沒煮太久,溏心雞蛋更好吃。被冷水激過特別好剝皮,蛋清瓷白透亮,讓人想捏在手裡,吃進嘴裡。
秦定邦看著梁琇一臉認真地剝掉雞蛋的束縛,又把軟彈的美味遞到他嘴邊,「先把它吃了,墊吧墊吧,粥一會兒就好了。」
他依言低頭咬了一口,的確是溏心雞蛋,蛋黃就像黎明剛竄出地平線的太陽一樣紅,「那一半你吃吧,火候掌握得剛剛好。」
梁琇很開心,這是她少有的被誇火候好的時候,「好吧!」她彎起眼睛,開心地把另一半雞蛋也吃了。
吃晚飯時,受到溏心雞蛋的啟發,除了兩小碟惠英託盧元山送來的小醬菜,梁琇還拿上桌几個高郵鹹鴨蛋。蛋皮上敲開一個口,用筷子往外挑出滋滋冒油的鹹蛋黃,就著稀粥,真是絕佳的美味。
梁琇吃得很認真,也說了很多話。她跟外人有事說事,沒事無話,但跟秦定邦,卻總有說不完的話,大到東西方各國的戰事,小到白日裡的見聞,甚至路上看到的一片葉子,一隻蟲子,都會講給他聽。
秦定邦坐她的身邊,靜靜聽她說,也靜靜地看她說,偶爾喝口粥,吃著梁琇放進他碗裡的鹹蛋黃。
他們認識了有四年了。
但只要在他身邊,梁琇就一臉童真。秦定邦喜歡看她這副可愛的模樣,越長越小似的。他也希望她永遠這樣,太太平平地在他身邊,做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對了,今天朱太太跟我說,她有個弟弟,有一批貨,想透過你給運出去。」
「什麼貨?」秦定邦停了筷子。
「不知道什麼貨,只說是硬貨,就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