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憂心這個。
…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冬日裡天黑得早,松花連忙起身將偏殿內外的所有燈籠都點亮。
燭影斑駁,三個人都沒有怎麼說話,偏殿的晚上鮮少有如此安靜的時刻。
「以後你們就不必輪流守夜了。」等待熱水的間隙,陳靜婉想了想說,「庫房不是還有沒用完的炭火嗎,你們都拿去用,不必省著,不夠了再去買去添。另外松花,你去庫房給春水找一條紗巾遮臉,這段時間可能要你多辛苦一點,剩下的一切都等春水傷好了再說。」
「好的。」松花點了點頭,對陳靜婉的安排並無異議。
倒是春水連忙想要起身,眼神裡滿是急切的拒絕。
「你不必擔心,等你身體上的傷好點,我還是會將事情交給你做的。」陳靜婉輕聲安撫她道,「你現在先把身子養好,你越快恢復過來,不就可以越快接手鬆花在做的事情了嗎?」
春水含著淚點了點頭,便也不再堅持了。
很快,宋福舟便將熱水準備好了。
他回來後,又先是神神秘秘地關上了門,見周圍沒有人後才清了清嗓子,鄭重地開口。
「跟你們講一個樂事。」宋福舟看著春水,安撫似的卻又有點幸災樂禍道,「今日我去打熱水,
大家都在討論嘉貴人臉上那個巴掌印呢!」
「什麼……巴掌印?」松花連連震驚,眼神卻也看向了春水。
春水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她沒事的,松花就又收回了視線。
「是啊。」宋福舟激動得語速都加快了許多,「今天下午嘉貴人被貴妃娘娘叫到宮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嘉貴人從鍾粹言出來的時候臉上好大的兩個巴掌印呢!他們說那巴掌印可是鮮紅鮮紅的,嘉貴人拿著帕子遮都遮不住,真活該!「
陳靜婉一下子聯想到下午時高貴妃心情不好攔路的事情,莫非是嘉貴人和她那時候吵到了高貴妃,高貴妃先拿嘉貴人開涮了?
於是陳靜婉問道:「大概是什麼時間?」
「好像是在您和春水回來之後吧。」宋福舟撓了撓頭,「總之現在沒有人知道春水姐姐的事,反倒是都去討論嘉貴人到底幹了什麼惹貴妃娘娘生氣了。畢竟宮裡一向打人不打臉,再怎麼懲罰也很少有打臉的啊。不過奴才可一點也不心疼,嘉貴人這是作惡多端,活該被貴妃娘娘懲治!」
松花長舒一口氣,卻沒有笑。
她一直在擔心春水。
陳靜婉也是。
她總覺得既然高貴妃知道了下午嘉貴人的沒事找事,說不定明天高貴妃就找上她的門來了。
但是陳靜婉終究沒有再想多,她已經很累了,只想快速沐浴瞭然後去床上休息。
松花為陳靜婉準備好沐浴的用品,就趕忙去給她煎藥。陳靜婉沐浴結束後,松花又送春水回到她們住的屋子,連軸轉著幫著春水洗漱。
陳靜婉一個人慣了,並不在意有沒有人伺候。高低不過是這段時間可能要忙一點,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只不過原本被麻將勾起的興致此時也消弭殆盡,陳靜婉喝了藥後累極,便早早地縮排被子裡休息。
陳靜婉閉上眼睛入眠,很快,熟悉的失重感再度降臨。
這一次,先出現的,是熟悉的對話聲音。
「嘉貴人是覺得吵到本宮休息你還有理了?」
話音落下,陳靜婉眼前的畫面如電影卡幀,一下子定格在了鍾粹言正殿。
高貴妃傾斜著倚靠在正廳主位的軟塌上,她閉著眼睛,手裡拿著一個玉質的按摩臉頰的滾輪,正緩慢在臉頰單側滾動。一旁她的貼身侍女進如乖順地站在原地,手裡還託著一碗加了梨汁、玫瑰的糖蒸酥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