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漸漸作罷。本還有幾個年輕想提議去鬧個洞房,可都被離祭祀一一招架了回去。
——「離長老看來很是疼他那個義女啊。」
——「就是就是,這般排場的婚禮不用說,就連剛才護著女婿的模樣也十足是個好岳丈啊。」
大家三三兩兩地離開了,都有些可惜沒有見到新娘究是長得個什麼模樣。
韓蘇喝得有些多,腦袋昏昏沉沉地一路被徐管家扶著去到了新房。
「王爺,進去吧。」徐管家將他送到門口,便很識趣地告辭離開了。
還沒等韓蘇抬手叩門,那門已從內開啟,青竹請了他進去,卻站在那處並沒有走開。
韓蘇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離開,「你且退下吧。」洞房花燭好時間,還不快快屏退。
青竹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點頭關門退了下去。
現下,屋裡只剩下了兩人。
他和他的新娘子。
深吸幾口氣,韓蘇努力緩了緩眩暈的感覺,一步步走向了床沿邊坐著的新嫁娘。
他撩袍在她身邊坐下,她能輕易覺到從他身上發出的熱氣。紅蓋頭微微一顫,轉向了床邊小凳,那上頭正端端擺著兩隻鑲金紅瓷杯,杯中已經滿上了酒水。
她執了杯子,其中一隻遞給韓蘇。
「合巹而醑。」接過酒杯,韓蘇嘴角拉開了弧度,而後與面前人兒勾手相交,一口飲盡杯中之酒。
今日喝了不少酒,卻是這一杯最最讓他開懷——這是他和無卦的交杯酒,從今之後她就是自己的娘子。
放下杯子,韓蘇坐正身子,有些發愣地看著那大紅的蓋頭,痴語般說道,「無卦……感覺很久很久沒見到你了……我很是有些想你……」
伸出手,沿著紅蓋頭邊沿一點點掀了上去,他能清楚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那般的不可自抑都是為了眼前的她。
喜袍之下,她的右手緊緊扣住左手手背,指甲死死撳入,看著面前越來越盛的光亮,她終是緊緊閉上了眼睛。
蓋頭被完全掀開,韓蘇拿著紅綢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看見了一張很美的臉,可那卻不是「她」的臉……
上官容若!
他面上的表情由歡喜跳轉到震驚,最後深深凝成了詭異而有安靜的憤怒,所有的醉意瞬間散去。
「為什麼是你。」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寒冰。
容若有些慌亂地睜眼看了他一眼,直直撞進那雙漩渦般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他的眼中有著駭人的冷意與怒氣。她從沒有見過這般的他。
「我……」慌亂間,事先準備好的說辭統統被她忘了個一乾二淨。
「為什麼是你!」紅綢被狠狠擲於地上,他直接扣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帶著他無法控制的顫抖,「無卦呢?無卦她去哪了。」
「不……不知道。」她有些害怕地向旁邊躲閃,奈何手被他扣著,腕上已經傳來了難忍的疼痛。
「你說!她在哪!」看著她,他的眼中滿是噬人的怒火,一點一點緩緩收緊了手心。
痛!手腕上的疼痛越發加劇,容若的聲音因那疼痛都有些變了調,「今日她扮作了我,可來了別院之後我就沒再見過她。」
今日那個帶著面紗蒙面的容若是無卦!
一種壓抑的沉痛之感席捲了他整個人——她知道,她都知道。
——你可願娶親?
——我那位故人在西胡朝中還算有些地位,他可以收一名義女,這樣嫁於你不會辱了皇子的名頭,也算成兩國之好……
—— 我現下就去找人把一切辦妥,一月之後便是吉日吉時……我先走了。
那一日,她一句都沒有提及自己,一句都沒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