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偏頭一看，身穿淺灰色風衣的男人高大沉穩，正一臉溫柔地看向他，深邃的眸子裡映著擔憂和關懷。
是他熟悉的顧凌雲。
一切都沒變。
林塵稍稍安心：「我們……回來了嗎？」
他不確定。
顧凌雲牽著他的手，輕輕頷首：「回來了，感覺怎麼樣？」
問得自然是他的心理狀態。
專案裡的記憶如此鮮活，像是他剛剛睡著後做的一個夢。
而現在他的腦海里更多的則是他真實的記憶——
充實而快樂的童年，父母離世的打擊，顧凌雲意外的贊助，心中隱隱生長的暗戀，被拋棄後的心灰意冷，跟顧凌雲突然結婚的驚喜與悲傷，日夜相處後的惶恐與不安……
還有現在，經歷了專案裡的一切後，顧凌雲對他的深沉愛意。
每一樣感觸和情緒都是鮮活而生動的，或讓他酸澀，或讓他欣喜。
不會有什麼時刻比現在更清楚堅定，雖然過程波折，但結果是美滿的。
——顧凌雲是愛他的。
他的愛得到了回應。
可這會林塵想得卻是：「你一直都叫顧凌雲！」
話脫口而出，語氣中難掩震驚。
在專案裡時，他沒現實世界的記憶，只當顧凌雲跟闌景玉他們一樣，因為劇本選得名字，這會兩方記憶歸攏，林塵才發現，自己暗戀多年的，最終跟他已經結為合法夫夫的人就叫顧凌雲。
顧凌雲將林塵從柔軟的床上扶起來，低沉一笑：「我都拿了反派了，還不能用個本名麼。」
還是林塵熟悉的慵懶調調，欠揍得叫人心尖發癢。
他以為自己怎麼也得適應個兩天，卻不想顧凌雲可不就是顧凌雲，哪哪都沒變。
讓林塵一時間覺得就是顧凌雲本人陪他去專案裡splay了一下，又或是兩人本色出現了個什麼小電影，這會剛出戲。
接受起來毫無負擔跟壓力。
再想想記憶裡沉穩又內斂的男人，林塵微微蹙眉看他：「你以前是裝的？」
顧凌雲又笑，跟他面對面坐著，耐心解釋：「倒也不是。那會無論做什麼都不得你喜歡，難免心情沉重些，沒現在逗你的閒心。」
林塵一噎。
說不出到底是難過還是高興。
「我餓了。」林塵直言。
專案裡的時間流速跟現實世界自然不一樣，他躺在這裡也不過大半天，卻已然在專案裡走了大半年的時光。
早飯過後來治療，如今夕陽都快出現，林塵餓了也不稀奇。
顧凌雲像是早有安排，給司機打了個電話，牽起他的手：「去吃飯。」
路上，林塵理了理自己當下的狀況。
——22歲，已婚，中央戲劇學院畢業的優秀生，最年輕的三金影帝，上一部電影剛剛殺青，目前三部電影，一部紅色正劇正在接洽，短暫的休息期。
像是知道林塵在想什麼，顧凌雲一手掌著平板處理公務，一手牽著他的手慢慢摩擦：「要不要接一檔綜藝玩玩？」
「嗯？」林塵回神。
「我在專案裡投資的那檔戀綜，是照搬照抄現實世界的，怕你不願意參加此前也沒跟你說過，現在有沒有興趣？」顧凌雲從平板上收回目光，側頭看他。
那目光太深，叫林塵抿了抿唇。
還是不一樣的。
專案裡的他以為自己是個為了活命的穿書者，接近顧凌雲毫無心理負擔，願意跟他拉扯糾纏。
最後兩情相悅也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可現實世界，這人畢竟是自己的資助恩人，也是他獨自肖想暗戀了多年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