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明乾淨的眸子裡盈著的笑，像夏日泳池裡的水，一漾一漾，很快就要溢位來。
闌景玉仿若又看到了初見時的那雙眼，令他的心輕輕一跳。
少年的問話他自然聽見了。
明明很好回復的答案卡在喉嚨裡，硬是說不出口了。
闌景玉迎著日光輕輕闔了一下眼睛，再開口聲音有些沉：「去化妝吧，片場見。」
林塵走後，闌景玉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休息室裡，只有一位翹著腿玩手機的男人在等他。
見人推門進來，男人頭也沒抬，繼續在手機上操作：「見完了？」
「嗯。」闌景玉心思沉沉，語氣也沉沉。
男人難得抬頭覷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問：「我說景玉，你現在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了嗎？」
闌景玉抬眸，跟他對視。
男人嘖了一聲，將手機丟在架著腿的茶几上：「你還記得你進娛樂圈的初衷嗎？那會，我問你會不會後悔。
你想了很久，跟我說應該不會，因為只有進了娛樂圈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現在你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我問你，你快樂嗎？你高興嗎？這是你想要的嗎？
還是說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闌景玉沉默半晌，終於輕啟薄唇：「快了。」
男人笑了笑，像是妥協：「行，你說快了就快了，這是你的人生，你的生活，我勸你你也不會聽。
那這次呢？明明是因為隔壁小朋友才一時衝動要去參加直播綜藝。
為什麼臨了又不敢說實話了？」
這一次，闌景玉的回答很快：「我沒想過夏津會回來。」
「ok。」
男人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所以在你心裡，夏津比林塵重要就是了。」
闌景玉再次沉默，片刻搖搖頭：「不是。」
這就很不闌景玉了，溫和儒雅的闌影帝何時如此消沉猶豫了。
男人又嘖了一聲，將架在茶几上的雙腿放到地上，嘆了口氣，正色道：「我勸你早點想清楚。
你不是讓我打聽顧凌雲和傅閆謙與林塵的關係麼。
這兩天網上資訊爆炸，我相信你多少也知道了點。
顧凌雲就不說了，傅閆謙可是個追妻火葬場版本。你看看林塵對傅閆謙的態度也明白，傅閆謙想得到林塵的心比登天還難。
前車之鑑在這，你如果不想林塵厭惡你，可千萬不能步後塵。」
「嗯，知道。」闌景玉從桌上摸到煙盒和打火機，又為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少抽點。」男人蹙眉。
闌景玉無動於衷，猛吸一口後才淡淡開口：「遠舟，我很矛盾。」
被稱之為遠舟的男人，是闌景玉的高中同學，進圈就帶著他的經紀人，目前闌景玉工作室的合夥人。
這個世上，最瞭解闌景玉的人。
聞言，陸遠舟不再說話，靜等好友深入闡述。
「我以為夏津再也不會回來了，也沒動過去找他的念頭。
感情這種事，兩廂情願才有意思，一廂情願……算了，純屬自我感動加浪費時間，還討人煩，沒勁。
更何況我對他也不是真感情，後面那事也隨著他離開解決了。」
陸遠舟聽到這裡笑了聲：「可以，這很闌景玉。所以？」
「所以，在見到林塵的第一眼……」說到這，闌景玉頓了頓，目光悠遠，像是陷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回憶裡。
良久，他繼續道，「他的眼睛很漂亮，乾淨、純粹、澄明、靈動，很吸引人。跟我記憶裡年少時期夏津的眼睛一樣。」
「唉，咱可不幸